“要聽我的故事嗎?”謝之嶼問。
謝之嶼這個人太矛盾,總是顛覆溫凝對他的印象。如果說對他一點都不好奇,那一定是騙人的。
聞言,溫凝短暫頓了一下:“什麼故事?”
“我第一次傷了人也是這樣。”暗沉的閱讀燈下,他的臉半明半滅,顯得有幾分落拓,“整個晚上睡不著,閉不上眼,于是找了張搖滾CD一直放一直放。放到鄰居來敲門,罵我家里是不是死了人。”
說到這,他笑了聲,“你能想象嗎?那個時候我怕安靜,怕黑,也怕沒人說話。被人這麼一罵,魂落在實了。”
“你傷的那個人呢?”溫凝牽出一好奇,心替他,“ta死了嗎?”
“想什麼呢。”謝之嶼笑,“割斷兩手指而已。”
兩手指。
他怎麼能說得那麼云淡風輕?
好像剛才話里那個睡不著、閉不上眼的不是他一樣。
溫凝又問:“你跟ta有仇?”
“沒有吧。”他的氣息頓了一下。
用不解的目看過去。
什麼沒有……吧?
有就是有。
如果沒有,為什麼要手?
知道的緒已經從害怕中慢慢游離出來,謝之嶼不想再深聊,敷衍解釋:“是一個賭徒。”
賭徒……
溫凝居然在這兩個字后覺得合合理起來。
下一秒,打斷自己的想法,眼里閃過不易察覺的輕嘲:“所以后來你越來越輕車路,越來越不把人命當回事,是吧。”
“隨你怎麼理解。”謝之嶼自始至終沒什麼所謂。只是在到的目后,突然一轉,“我要是說只有那一次的話,你信嗎?”
不信。
溫凝反問:“我信不信對你有任何影響?”
他忽然笑起來:“也對。”
……
小鐘買了藥回來,發現溫小姐慘白的臉上終于有了一。垂著頭,鵪鶉似的坐在座椅邊緣,手疊在一旁,也不抖了。
“嶼哥。”
小鐘把藥從窗戶遞進去,轉頭找了個地方去煙。
狹小的車空間慢慢被細碎的聲音填滿。謝之嶼將巾墊在手下,不再說話。他理傷口的作干凈利落,如他自己所說,不比醫生差。
這些傷看著嚴重,出量卻不至于那麼大。謝之嶼一看便知,他剛到的那會兒,溫凝手上沾的是別人的。
那個痛苦倒地的男人,被劃破了頸側皮。只不過下手不夠狠,運氣也不好,避開了脈……
不,應該說運氣太好。
脖子的位置那麼敏,本意是不想傷人的。
讓一個不想傷人的人了手,可想而知對方到底帶給多大威脅。
謝之嶼瞇起眼。
那雙纖細的手不著痕跡了。
謝之嶼收起心念:“怎麼想到用玻璃扎他們的?”
“手邊沒別的。”溫凝聲音淡淡的,“哦對了,你電話借我。月皎應該會找我。”
謝之嶼兩只手都被占著,聞言抬起向靠了靠:“自己拿。”
這個時候誰都生不出旖旎想法。
溫凝用那只還能活的手進去掏了會兒。
“碼。”說。
謝之嶼毫不顧忌:“六個零。”
換作平時,一定會吐槽他的碼和沒設差不多。但現在沒心,溫凝解鎖點進去。
他的手機界面停留在通話記錄上,最近的是小鐘,往前是。
溫凝握著手機停頓半晌,發出很輕的氣聲。
“疼?”謝之嶼抬頭。
溫凝點點頭:“有點。”
這句之后,謝之嶼的作再度放輕,棉球按傷口的幾下,甚至像羽掃過。他弓低,頭頸低垂,白襯衫裹出背,最終窄一束扎進腰。
溫凝盯著看了兩秒,向后微仰。
以極快的作點進通訊錄,移到W。
溫……
溫老板、溫小公主。
除此之外沒有第三人。
手指,溫凝再次掃向最近通話記錄。沒存名字的有三個,快速記住尾號末四位。
“手抖什麼?”謝之嶼突然抬頭。
溫凝嘶得一聲后撤:“會痛。”
他瞇眼:“痛得電話都按不了了?”
溫凝的心臟怦怦直跳,卻繃了。將手機轉過去朝向他,一串號碼只按到一半。
“要不你來?”
天知道現在掌心有多。
謝之嶼只是看了眼,提醒:“一個手不行就放在那慢慢按。”
溫凝聽話地換了個作,將手機擺在大上。一個個數字按下去,撥出,刻意在他面前毫無保留地表演。
那頭陳月皎半天沒找到,正著急:“誰啊晚點再說,沒空——”
“月皎。”溫凝出聲。
“姐?”陳月皎聲音忽然變大,“你哪去了?我這結束都找你半天了!”
“有點事,你結束了先回家。”
“你呢?這手機號誰的?”
“謝之嶼的。”溫凝說,“一會回去說。”
一聽謝之嶼,陳月皎立馬蔫兒了。
確認了幾遍溫凝現在沒事,一會的確會回家后,飛快掛斷電話。
一通電話的時間,足夠謝之嶼把掌心的傷口理完。
他像是沒聽到電話里對他的避如蛇蝎,叮囑:這兩最深,回去記得不要水。”
溫凝點頭。
他又抬高手腕,指著側破了一層皮的地方:“這摔的?”
“嗯。”
“還有哪里?”
溫凝下意識往后:“沒有。”
這個作實在太此地無垠,謝之嶼懶得拆穿,徑直撈起架到自己上。牛仔上的泥蹭得他西上到都是。
溫凝往后躲,又被他拉了回去。
一掀,腳腕上的紅暴眼前。
謝之嶼盯著看了幾秒,掀眸:“這位小姐,你還真能忍。”
他不說還好,一說,積攢了一晚上的委屈順著這句看似怪氣的語句里全然發。溫凝用力拍開他的手:“算了吧謝先生,我答應了你就會演到底,不用你假惺惺在這搞傷后關懷。我真不起。”
脾氣來得很突然,不小心打翻他手里的碘伏。消毒水氣味瞬間充斥車廂,兇猛地刺激著鼻腔。那些潑灑在真皮沙發上的深棕蜿蜒落下,滴答,滴答。
溫凝抿了下:“剩下的我自己回去理。你的車,我會賠你。”
謝之嶼自認不是好脾氣的人,卻在看到倔強緒的時候敗下陣來。他扯過巾,覆在上:“車子而已。”
頓了頓,他又說:“今天晚上的事是我疏忽,我會給你一個代。”
“不用了。”溫凝拒絕,“有沒有這個代對我來說都沒現實意義。如果你真的覺得抱歉,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說著,徑直從他上把自己的了回來。開門,下車,一氣呵。
直到落定,疼痛才后知后覺襲來。
細的雨撲了一面。
不遠在屋檐下煙的小鐘過來:“溫小姐,你好了?”
溫凝就近攔下一輛的士:“送你老板走吧,我自己回。”
話落,屬于男人的手快一步搭上車門。謝之嶼掌心的溫度短暫落在手背,很快挪開。
他將西裝兜在頭頂:“你一個人沒手機沒錢怎麼走?小鐘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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