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煜柯出于人道主義，不確定地問：“你確定你一個人可以？要不要我幫你把家人過來？”

昨晚他有想過給家人打電話，但沒征求到的同意，還是沒行。

“別。”厲晗玖眼可見地急，眼里還閃著幾分落寞，“別告訴我家人，我不想他們擔心。”

撒謊！

孟煜柯審訊過那麼多人，厲晗玖話不對心，他在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看來昨晚傷失控，大概率和的家人有關。

但這和他沒什麼關系，“那我走了。”

兩人本來就沒什麼，陪一晚，算是仁至義盡了。

“嗯。”厲晗玖自然沒有留下人家的道理，雖然現在很不想一個人待著。

孟煜柯離開后，厲晗玖又吃了點，然后就沒有胃口了。

按下鈴，打算讓醫生來給檢查檢查，沒什麼事的話就回家休息了。

辦完這些，才察覺到被窩里有些奇怪的。

厲晗玖掀開一個角，然后就看見了里面沉穩的警服外套。

想起來了，這是昨晚孟煜柯披到頭上的。

這可是件很重要的東西，他離開的時候怎麼也不帶走？

厲晗玖正打算給他打個電話，結果醫生就進來了，于是只能作罷。

做完檢查后，醫生說：“就是有點腦震，加上失過多，好好修養就好。”

厲晗玖：“那我今天可以出院了嗎？”

“等下午你要是覺得沒哪里不舒服了，可以出院，但頭上的傷要確保可以按時換藥。”

厲晗玖點頭，表示這可以做到。

醫生離開了，護士留下來給換吊針的藥水。

厲晗玖忍不住問了句，“護士小姐姐，你知道這服為什麼會在我的被窩里嗎？”

護士小姐姐看了眼，然后笑著回答道：“這個啊，是你昨晚昏迷了都要攥著的，我們不好拿開，送你來的那位帥哥就說算了。”

這給厲晗玖說得都臉紅了，自己的人生丟臉經歷又多一段。

護士離開后，想了想還是給孟煜柯發去了信息。

厲晗玖：[你的外套落這了，到時候我怎麼給你啊？]

低頭看見服上都沾了，是不是孟煜柯嫌棄，所以不要了？

但這可是警服耶，應該不可以隨便丟棄的吧？

想了想，又發了句，[還是你不要了？]

孟煜柯回得很快，[大小姐，這是我的工作服，我不要它了豈不是不要工作了？]

厲晗玖：[那我到時候洗干凈了還你]

[嗯，洗不洗都沒關系，是我走的時候忘記拿了，到時候找個時間我們個面。]

[好。]

出院手續厲晗玖自己辦的話，總覺自己特別凄慘。

但翻遍了通訊錄，竟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一個可靠的朋友了，都是些墻倒眾人推的東西。

媽媽倒是給打了不電話，但此刻，暫時不想回，只是發了個信息報平安。

正暗自神傷著，沈聽榆的電話來了。

厲晗玖這一刻還是十分開心的，但想了想大哥和父親的關系，自己的事還是不麻煩沈聽榆了。

接通電話，“喂。”

“你怎麼回事？昨晚給你發的信息，現在都沒回我。”

可能是沈聽榆的聲音太溫了，又帶著點關心，倒是讓厲晗玖有了點想哭的覺。

強忍著哭腔，假裝用正常的語氣說：“啊？有嗎？”

退出頁面，打開V信，發現沈聽榆真的給發了信息，說的是去沈家赴宴的事。

厲晗玖：“我沒注意看，不好意思啊。”

“沒事兒，下次我再喊你。”

“算了吧，我去了，可能會影響你們的心。”

沈聽榆沒吱聲，確實是不抵厲晗玖的，但阿淵不一定。

所以在喊晗玖之前，也是猶豫過的，后來想著如果要來，自己就和阿淵解釋這些年晗玖幫的忙，想必他是可以理解的。

厲晗玖聽出了沈聽榆沉默后的言外之意，一瞬間心里有些難過。

雖然喜歡沈聽榆的，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終歸很難融的圈子。

于是主扯開話題，“對了，我昨晚回厲宅了，我爸的書房里并沒有發現你說的什麼盆栽。”

“你確定？”沈聽榆的聲音里帶上了幾分急切。

“嗯，我確定，他書房就這麼大，盆栽又是很顯眼的東西，除非有暗格，否則，是真的不在了，可能枯死了？”

沈聽榆嘆了口氣，隔著屏幕，厲晗玖都能覺到淡淡的絕。

猶豫再三，還是問：“怎麼了？”

沈聽榆：“很抱歉，晗玖，事關重大，我不能告訴你，這件事，也請你別告訴任何人好嗎？”

“好。”厲晗玖本來也沒什麼人可以告訴了。

沈聽榆倒是有些意外了，今天怎麼不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昨晚你回厲宅，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厲晗玖覺得自己瞞得已經很好了，所以沈聽榆猜出來的那一刻，就徹底繃不住了。

止不住哭聲說：“我爸打我媽，我想帶我媽走，我爸便把我都打了。”

聽到這番話，沈聽榆震驚不已。

知道厲凌州混蛋，卻沒想到他會混到這個地步。

……

一個小時后，沈聽榆出現在醫院里。

來到厲晗玖所在的病房，就看見穿著病號服，頭上包扎著紗布。

“你沒事吧？”

“沒事兒。”厲晗玖倒是已經緩過來了，恢復了那副沒心沒肺又有點高傲的模樣。

但沈聽榆看得出來并沒有釋懷。

從小就是天之驕，厲凌州繼厲璟淵之后就這一個兒，就算再不寵，也不會虧待。

如今被自己最、最敬仰的人打了，心里又怎麼會好？

沈聽榆很能理解這種對父母失的覺，沒多想，就抱住了厲晗玖，說：“別裝了，想哭就哭吧，我不會笑你的，因為我就是個哭鬼。”

厲晗玖倒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安，主要是以前的人生順風順水的，也不需要別人的安。

此刻沈聽榆話音一落，的眼淚就憋不住了，宣泄似地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