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右眼是不是看不見了？”沈聽榆一問出聲，瞬間哽咽。

心里就像是被扎進了麻麻的針，疼得連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厲璟淵震驚，不知道是怎麼知道的。

但他實在是太不想看難過了，于是微微一笑，說：“沒有啊，你怎麼會這樣想？”

沈聽榆就知道他會否認，于是直接抬手捂住了他的左眼，然后在他面前出兩手指，“那你告訴我，這是幾？”

“二。”厲璟淵不慌不忙，按照自己對聽聽的理解說出了這個數字。

沈聽榆愣了愣，但之前看婚紗照的時候，明明就發現阿淵的眼睛似乎無法聚焦，不會覺錯的。

于是的手在他右眼前晃，厲璟淵的眼珠子一點都沒有。

剛剛才復燃一點的希瞬間滅了，沈聽榆的瞬間倒流，兩眼發黑。

“不是。”

直接當著他的面，又把無名指了出來，然后才松開捂著他左眼的手，說：“是三。”

厲璟淵渾一僵，繼而苦笑道：“沒想到這麼快就穿幫了。”

“你想瞞我到什麼時候？是不是哪怕你死了，也不讓我收尸？”

聽出語氣里的怒意和難過，厲璟淵心如刀絞，他修長的手指幫去眼淚，而后道：“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不想你為我的死而難過。”

沈聽榆氣得握起拳頭給了他口一拳，“你覺得這可能嗎？除非你從未招惹過我！”

“對不起。”

“誰要聽你的對不起？我要你好好活著，我要你彌補我和珩珩一輩子。”沈聽榆聲嘶力竭道。

厲璟淵閉上眼睛，恨不得給自己一拳。

他太沖了，是他低估了聽聽對他的，所以才會造如今這樣的局面。

沈聽榆哭累了，然后才失神地開口問：“你還有多長時間？”

“我不知道。”

“阿淵，做手吧，手風險很大，但我想你給我一個念想，我想你活著，哪怕在監獄里，如果我要堅持不下去了的話，我想你跟我說說話。”

厲璟淵毫不猶豫，“好，只要聽聽需要，我以什麼樣的方式活著，都是幸福的。”

沈聽榆泣不聲，把額頭抵在鐵門上。

厲璟淵的手穿過鐵門間隙，抱著。

*

公開庭審的前一天，沈聽榆和林清韻見了一面。

第一場冬雪已經降臨，繁華的京都被鋪上了一層雪白的毯子。

到了約定好的咖啡店，林清韻已經等在那里了。

沈聽榆把沾了雪的圍巾摘了下來，然后才走了過去，喊了聲，“小姨，”

林清韻較之往日憔悴了不，鬢間的白發都異常明顯。

聽見沈聽榆喚，怔了怔，然后失寵若驚地道：“你還愿意這樣喊我？”

沈聽榆笑了笑，坐了下來，“在我的心里，阿淵永遠都是我的丈夫。”

“你不恨我嗎？如果不是我，他心里或許本不會有恨，也不會選擇這麼愚蠢的方式去復仇。”

沈聽榆平靜道：“但這樣的方式，是他自己的選擇不是嗎？小姨應該也不知道吧？”

“如果小姨知道的話，是不會讓他這麼做的。”

看著沈聽榆篤定的樣子，林清韻心復雜，“你怎麼知道我不會讓他這麼做？”

“因為小姨你很重啊。”

林清韻從很早開始就一直偽裝了冷漠的模樣，已經許久沒有流過淚了，所以當溫熱的過臉頰時，還愣了愣，手去。

沈聽榆：“我相信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和珩珩，還有小姨著他，可能還有更多的人，比如謝聞梟、謝池、周凜等。”

“呵！”林清韻自嘲一笑，“我早就忘了該如何人，在我家破人亡的那一天，我就失去了人的資格。”

為了復仇，拋棄了初，去M國嫁給了一個年紀很大的有錢人，在他死后繼承了他的產，然后一手創立了旭升。

沈聽榆道：“不知道怎麼人，和不一個人是兩碼事。”

“沈聽榆，和你聊天我總是能到很多，或許這就是淵兒喜歡你的原因吧。”

沈聽榆腦海里不自覺地浮現出了他們相識、相的過往，心里苦樂織。

“小姨，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救阿淵了嗎？”

林清韻：“能想的辦法我都想了，我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哪怕拼盡旭升的所有，也救不出淵兒。

所以才會這麼絕，一個人辦好手續就趕回了國，想著至要親眼看一下判決。

沈聽榆心痛苦，端起咖啡來喝也不下眼眶的紅。

林清韻：“你也別太擔心，那批貨都是不合格的，或許阿淵不會被判得太重。”

如今全網都知道了，厲璟淵這麼做是為了復仇，只是假意和厲凌州合作，引出他的狼子野心罷了。

只是厲凌州殺害前妻的事始終只是個猜測，沒有實證，估計在法院上做不得數。

沈聽榆知道不僅是在安，也是在安自己，于是點了點頭。

……

準備分別時，林清韻道：“你別恨我瞞了阿淵，你和他有個孩子的事，以阿淵的格如果知道了這件事，他一定會不管不顧地回國，到時候只會中了厲凌州等人的計。”

沈聽榆一開始是恨過的，但后來理解了。

微微一笑，“我知道的，都過去了。”

沈聽榆離開后，林清韻一個人在咖啡店里坐了很久很久。

有些不知道自己這一輩子都做了些什麼，淵兒走到今天這一步，本不了干系。

是不是當初放手，不著他復仇，他如今就會是厲家的繼承人，可以幸幸福福的過一輩子了？

起之時，林清韻堅了一輩子的腰有些許彎曲，歲月的痕跡終是短短幾天時間便在的上顯現了。

*

第二天，萬眾矚目的庭審如期舉行。

法庭外面被圍得水泄不通，各路記者，專門開直播起號的人數不勝數。

沈聽榆一出現，就了萬眾矚目的對象。

但一句話都不想說，在周凜等人的保護下進去了。

國隊的人曾不止一次勸不要出席，但不愿意。

曾經的夢想比任何東西和人都重要，但如今阿淵在的心里勝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