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表演慢鏡頭似的，眾人緩緩轉頭看向沈凝——這個才十五六歲的小王妃。

哪怕親眼所見，他們還是不敢相信，竟然能把一個七尺男兒如此輕松地踹出去。

然而他們很快發現自己震驚得早了。

把人踹出去算什麼？

接下來的畫面才是真正讓人驚悚的。

韓珣摔在堅結實的宮磚地面上，摔得五臟六腑都快移位了似的劇痛，腦子撞在地上一片暈眩，好半晌回不過神來。

他努力想撐起保持清醒。

然而還沒來得及起迎戰，更重的一腳隨之而至，直接朝他的肚子重重一踢一踹！

一個凌空飛過！

眾人不自覺地抬起頭，著韓珣的飛上半空，以拋線的姿態飛出大殿，“砰”的一聲重重砸在殿外的青石板上。

南昭使臣們驚得紛紛起：“王妃，你這是干什麼？”

“忠勇侯是皇上信任的重臣，還請手下留！”

“你們這是欺人太甚！”

“這是比試嗎？這本就是打！”

南昭使臣們終于大夢初醒似的，氣急敗壞地指責著姬蒼。

當然，大驚失的人不僅僅是南昭使臣。

雍國大臣們也著實震驚，就連鎮國公都覺得眼前這一幕像是做夢似的，完全不敢相信。

沈凝怎麼會有那麼強悍的手？

平遙長公主優雅地抿了口酒，漫不經心地著對面慌的眾人：“不是你們自己說，忠勇侯比起戰神長公主只遜一點點嗎？他自己方才也說擔心勝之不武，這下好了，直接連手的機會都沒有，輸得一敗涂地。”

使臣們臉青一陣白一陣，聽著赤的言語嘲諷和辱，竟完全無言以對。

“如此比試，本相也是第一次見，怪不得你們南昭千里迢迢前來求助。”謝聽瀾似笑非笑地調侃，“就忠勇侯這樣的戰斗力，只怕再過不久，西周鐵騎就要踏破你們的皇城，攻占你們的家園，將你們的皇宮和人全部占為己有……嘖，真是可憐。”

言卿塵點頭：“如此一來，今日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南昭的皇帝、皇后和所有嬪妃宮，以及滿朝文武大臣，豈不都會淪為階下囚，亡國奴？”

南昭那位楊將軍臉難看，勉強僵笑著：“攝政王妃如此深藏不，真是人刮目相看。”

南昭如今局勢確實不如人，若無外力支援，雖不至于馬上國破家亡，卻也讓人憂心。

使臣們不敢反駁，因為他們迫切地需要雍國支援，卻不代表不擔心韓珣的安危。

一行人借口出去看看忠勇侯，接二連三提著袍擺匆匆往外走去，不愿再留在殿上聽人辱。

殿外石階下，韓珣吐了口，巍巍從地上站起，捂著心口，角蔓延，肺腑的劇痛讓他清楚地知道方才不是在做夢。

他的的確確還沒來得及出手，就敗在了一個小丫頭片子的手里。

韓珣忍著痛苦，震驚而不安地看著沈凝：“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沈凝一言不發，出腰間的鞭子飛而上：“不必廢話。”

韓珣慌忙退后，可遲鈍滯的作本趕不上鞭子飛來的速度，只聽“啪”的一聲，鞭子狠狠在他背上，霎時如利劍一般劃破袍，留下一道目驚心的痕。

韓珣踉蹌了一下，沈凝毫不猶豫地趁機而上，鞭子在手里如靈蛇一般靈活翻飛，得韓珣毫無還手之力。

平遙長公主起走到殿門，若有所思地看著沈凝招招狠辣的作，須臾，偏頭看向攝政王：“皇叔，我竟從不知道一個深閨子會有這麼好的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深不可測，所以才把人娶了回來？”

姬蒼沒說話，負手看著殿外。

韓珣已經完全了方寸，跟無頭蒼蠅一樣狼狽地躲閃，然而沈凝手里的鞭子卻像是長了眼睛似的，任他如何閃避，鞭子都毫不落空地在他上，不大一會兒，韓珣就狼狽地抱頭逃竄。

“王妃手下留！在下不是你的對手，我認輸了，我認輸了！”

認輸？

沈凝眉目驟冷，飛甩出鞭子纏住他的脖子，手上一使力，韓珣砰的一聲被拽倒在地上。

使臣們大驚，齊齊喊道：“王妃手下留！”

楊將軍下意識地就要沖上去，卻有人及時攔在他面前，慢悠悠笑道：“兩個人的比試，在結束之前，最好別有第三個人手，否則才是真正的勝之不武。”

他臉一沉：“你們欺人太甚。”

“是你們技不如人。”謝聽瀾微微一笑，“堂堂七尺男兒打不過一個十幾歲的子，你們的皇帝若知道他親封的忠勇侯如此不中用，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吐三升。”

“忠勇侯技不如人，我們認輸了。”季大人到底是個文臣，朝攝政王深深一揖，“曾經若有得罪之，下臣在此跟攝政王賠罪，跟攝政王妃賠罪，還攝政王妃消消氣兒，別跟我們一般見識。”

消消氣兒？

姬蒼目漠然落在他上：“王妃跟韓珣之間有深仇大恨，這氣只怕消不了。”

此言一出，季大人和楊將軍皆是一驚，就連跟在眾人后的鎮國公亦是心驚。

沈凝怎麼會跟南昭人有深仇大恨？

“攝政王此言何意？”季大人連忙問道，“忠勇侯這是第一次來雍國，貴國王妃可曾去過南昭？兩人如何結下的仇恨，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楊將軍盯著沈凝，見一腳踩在韓珣臉上，甚至收手里的鞭子，想要勒死他的架勢。

他連忙開口：“攝政王妃，有話好好說！”

韓珣死死地抓著鞭子，臉漲得發紫：“放……放開我……”

“昭華長公主當初看上你，是瞎了眼。”沈凝目森冷，聲音如浸寒冰，帶著極致的鄙夷和憎惡，“韓珣，離了昭華長公主，你什麼也不是。”

“你……”韓珣瞳眸，駭然看著沈凝，從嚨里出聲音，“你……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你……你跟昭華什麼關系？你是……”

“韓珣。”姬蒼緩步拾級而下，走到韓珣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狼狽凄慘的模樣，“昭華長公主曾經收過一個徒弟，你可知道？”

“攝政王方才說什麼？”季大人匆忙跑下殿階，“這位王妃是昭華長公主的徒弟？……這麼好的手，都是長公主所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