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珣，你對付昭華長公主的時候，是不是很得意？”沈凝沒理會周遭人的反應，一雙眼如地獄死神般森然，手里的鞭子不斷收，無地讓韓珣會著窒息瀕死的滋味，“你的驕傲和骨氣呢？你不是把自尊心看得比什麼都重要？這會兒自尊碎了一地的滋味怎麼樣？”

“嗷…”韓珣求饒的嘶吼盡數堵在嚨里，他瞳孔放大，死死盯著沈凝，眼底的恐懼和震驚清晰呈現在眼前，沒有一點遮掩。

南昭使臣們渾發冷，皆刻骨地會到了沈凝的恨意，對韓珣的恨意。

是要替昭華長公主報仇嗎？

“王妃！”一個斯文謀士的男子慌慌張張上前，試圖去奪沈凝手里的鞭子，“昭華長公主的死跟忠勇侯無關，……是病死的，長公主的死讓我們很痛心，若不是長公主病逝，南昭不會陷如今這般困境……但是忠勇侯他……他跟長公主是兩相悅，萬萬不會害死長公主……”

沈凝抬眸看著他。

的眸子如此漆黑干凈，干凈到除了仇恨和鄙夷之外，看不到一點多余的緒波。

年輕謀士對上的眸子，整個人被凍在原，出去的手巍巍地了回來。

“就他這般廢，也配跟昭華長公主兩相悅？”沈凝不知道是在罵韓珣，還是在罵自己，“當初是眼瞎心也瞎，才會看上這種薄寡義、自私自利、愚蠢虛偽的東西！”

韓珣張大，趁著沈凝鞭子松的瞬間，貪婪地想要汲取著空氣。

窒息導致的暈眩和腔劇痛得到了短暫的緩解。

沈凝的緒也于此刻慢慢平復下來。

慢條斯理地收回鞭子，卻并沒有收回踩在韓珣臉上的腳，而是轉頭著南昭使臣：“想讓雍國出兵相助南昭，我再加一個條件，就是韓珣任我置，任何人不得干涉。”

“這……這怎麼可以？”楊將軍第一個反對，“絕對不行！”

他是忠勇侯一手提拔上來的將軍，這些年榮辱早已跟侯府拴在一起，韓珣若出事，他這個將軍還有什麼價值？

季大人和幾個文臣卻似遲疑：“王妃……”

“真是胡鬧。”鎮國公走出來，沉著臉怒斥，“沈凝，你今天威風也逞過了，該出的風頭也出了，還不就此罷手？兩國邦是大事，連太后都無權過問，豈是你一個王妃可以干涉的？還不快放了忠勇侯！”

“鎮國公，你今天話太多了。”姬蒼轉頭看著他，黑眸里出冷懾人的威，“本王還站在這里，得到你訓斥本王的王妃？”

鎮國公神一僵，下意識地回道：“攝政王，邦不是兒戲，還——”

“攝政王的位子讓你來坐？”

鎮國公臉徹底僵住，低頭道：“臣不敢。”

“王妃的條件便是本王的條件。”姬蒼目微轉，環顧著在場的眾位使臣，“你們答應把韓珣給王妃置，本王就答應出兵支援。”

“不行！”楊將軍堅決反對，“若忠勇侯出事，我們回去沒法代——”

“不然你們就先回去，跟你們的皇帝商議之后再來。”平遙長公主不疾不徐地開口提議，“只是南昭軍隊中那些老弱病殘，不知能不能撐到你們一來一回。”

這句話說得不可謂不毒。

若南昭當真只剩下了老弱病殘，別說一個韓珣，就是把整個忠義侯府的人都送過來做人質，于南昭而言也是劃算的買賣。

“忠勇侯給你們置，攝政王就答應一定借兵相助？”一位年輕的員開口，“如果攝政王答應即刻借兵，我們就答應——”

“林毅，你這是公報私仇！”楊將軍憤怒地轉頭吼道，“就算你跟忠勇侯不和，也不該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

“楊將軍難道覺得韓珣一個人的命，比得上南昭社稷存亡？”林毅冷問，“忠勇侯既被封為忠勇，就該為國為民，死而后已！這樣才不辜負皇上對他的期許！”

另外一位使臣附和：“林大人說得在理，忠勇侯既然沒有領兵之能，又不能為皇上出謀劃策，本就愧對‘忠勇’二字，眼下既然能以一己之換取南昭兵力相助，我們該到高興才是，想來忠勇侯為報皇恩，愿以一己之換取南昭社稷安穩。”

雍國大臣們沉默地看著，表微妙而古怪。

沒想到區區一個韓珣，就讓南昭使臣轉眼起了訌，這要是在戰場上，算不算不戰而敗？

不過不管他們是真的為了家國社稷考慮，還是出于一己之私，對雍國來說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沈凝竟然是南昭長公主的徒弟？

這……沒聽說呀。

兵部尚書悄悄走到鎮國公后，低聲音開口：“國公大人，你這個兒從小到大應該沒離開過后宅吧？什麼時候跟南昭的戰神長公主了師徒？”

鎮國公眉心擰，目落在沈凝面上，緩緩搖頭，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時間悄悄流逝。

季大人背過去與眾使臣低聲商議一番之后，很快答應：“我們答應王妃的條件，敢問攝政王何時借兵？”

姬蒼轉頭吩咐凌風：“去刑部大牢借一套鐐銬過來。”

眾人大驚。

鐐銬？

是給忠勇侯準備的嗎？

攝政王這是要當著眾人的面，直接給忠義侯戴上鐐銬？

“是。”凌風領命而去。

南昭使臣神驚懼，對這般公然辱，敢怒不敢言，只能戰戰兢兢地等著，不經意間回頭看向站在最后面的兩個公主，頓時皺起眉來。

明明是聯姻達友好結盟，然后請求雍國出兵相助，怎麼聯姻尚未商談，就把忠勇侯搭了進去？

難道一個不會領兵的忠勇侯，會比兩位公主更有吸引力？

禮部尚書想請諸位回到殿坐下談話。

然而攝政王就這麼站在殿外，其他人就只能陪站著，誰也沒開口。

時間一點點過去。

沈凝踩在韓珣臉上的腳一直未曾收回。

楊將軍的臉青黑難看，幾乎不敢跟躺在地上的韓珣對視，忠勇侯一生最重名聲，此時這般狼狽凄慘的模樣乃是生平罕見。

面子里子丟得干干凈凈，連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他們這次來用過雍國尋求幫助，能得到一個圓滿的結果嗎？

萬一是羊虎口……

不知過了多久，一黑的凌風去而復返，手里拿著一套重達六十斤的玄鐵鐐銬。

“王妃。”凌風把鐐銬遞過去，“有點重，請王妃——”

“給王妃干什麼？”姬蒼皺眉，厭惡地瞥了一眼地上的韓珣，“如此骯臟的東西，也配讓王妃親自給他戴鐐銬？你給他戴上。”

凌風：“……”

如此骯臟的東西，不配讓王妃戴，就只能他來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