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其實想說自己也嫌棄的，不過主子有令，由不得他嫌棄。

“是。”凌風認命地蹲下，親自把一副玄鐵鐐銬給韓珣戴上。

韓珣面上浮現怒意，下意識想掙扎，然而沈凝踩在他臉上的腳，力道大得如一塊巨石下，讓他毫無掙扎的余地。

南昭使臣面無，有些難堪地移開視線。

直到凌風順利替他把鐐銬戴上，沈凝才慢吞吞地收回腳。

“咳咳咳！”韓珣撐起子，捂著心口不停地咳嗽，順著角落，“你……你們雍國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這就欺人太甚？”沈凝冷冷道，“韓珣，這才是開胃菜，真正的味佳肴還在后面。”

說罷，轉邁上臺階：“從此刻開始，韓珣就是本王妃的階下囚！凌風，你看著他，讓他在這里跪上兩個時辰，直到議事結束。”

“是！”

南昭使臣面驚懼，不安地著韓珣此時凄慘的境，心頭雖有不悅，奈何有求于人，完全沒有質問的底氣。

一行人陸陸續續回到殿上坐下，韓珣卻連進殿旁聽的資格都不再有，只能在殿外跪著。

南昭尚未國破，他這個忠勇侯已然了階下囚，從南昭皇城出發之前，他尚且意氣風發，大概從未想過雍國會為他的地獄。

經過攝政王妃鬧了這麼一出，南昭使臣氣勢全無，議事過程中生怕哪句話讓攝政王夫婦不快，再惹來跟韓珣一樣的下場。

就連跟平遙長公主說話也是戰戰兢兢，斟酌再斟酌，三思再三思。

韓珣六十斤的鐐銬束縛著，整個人歪歪斜斜，雙手重得本抬不起來，又有凌風在旁看管，當真是一點自由不得。

然而渾劇痛和暈眩之中，他卻無法克制地想到方才沈凝看他的眼神，遍生寒。

徒弟？

不，沈凝怎麼可能是昭華的徒弟？

那眼神……那眼神里刻骨的恨意，分明是昭華長公主本人。

昭華是個烈脾氣，哪怕重傷瀕死，被他折磨得奄奄一息，也從未開口服，看他的眼神就是這種刻骨的恨意……

麻麻的寒意從四肢百骸流淌而過，韓珣此時到無比的恐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昭華死了，死得很凄慘。

長達兩年的時間里，是他親手給下毒，毀了的武功，一寸寸打斷的骨頭，長期遍鱗傷，被折磨而死。

停靈七日，的尸都僵了。

皇上親自下旨辦了一場浩大的葬儀，全城百姓都在送……

即便死了，死狀那樣凄慘，依然是百姓心里最強悍的戰神。

沈凝絕不可能是昭華轉世。

可的眼神實在太可怕了。

的手段如此狠辣。

就是因為忌憚于的武功，他才在親那一晚，利用房花燭夜的熏香和酒香混合掩蓋，在酒里下了毒。

雖然是無無味的毒，可他還是小心翼翼，生怕被察覺到不妥。

好在很順利。

他對的一切都很小心謹慎，沒死之前鎖鏈從不解開，即便武功盡廢，死了之后也要確定尸不會消失，讓絕無死而復生的可能。

所以死了，死得的，不可能還活著。

砰。

韓珣被沉重的鐐銬拽著，無法克制地朝前栽了過去。

凌風抬腳踢了踢他：“忠勇侯這麼沒用？”

韓珣屈辱又難堪，艱難撐起，聲音冷得刺骨：“都說雍國是泱泱大國，沒想到也如此恃強凌弱，今日栽在你們手里，是我識人不清——”

凌風抬起一腳把他踹翻過去：“連我們的小王妃都打不過，就別再說大話了，老實跪著吧。”

……

大殿里，季大人剛坐下來，就誠心發問：“敢問攝政王妃，昭華長公主是何時收您做的徒弟？”

“干卿底事？”沈凝抬眸過去，眸冷冷，“不如本王妃送你下去，問問昭華長公主？”

季大人臉一變，忙道：“不，不用，在下只是好奇。”

沈凝冷道：“好奇心好害死貓。”

“西周鐵騎強悍，我們南昭確實不是對手，不知攝政王能借兵多？”林毅謙恭詢問，“若能借兵二十萬，想來可解南昭之困。”

“借兵二十萬？”平遙長公主嗤笑，“你們南昭人是不是都這麼不知所謂？”

林毅一愣：“長公主的意思是？”

“兵借給你們了，你們誰帶兵，誰掛帥？”平遙長公主詢問，“外面那個重鐐加的忠勇侯？你是想讓我們雍國的將士去送死嗎？”

林毅臉漲紅：“長公主——”

“方才王妃的手你們也見識到了，已得到貴國昭華長公主真傳，想來戰場上的兵法謀略也師承長公主，不如就由王妃掛帥，替你們征伐西周如何？”

南昭使臣們面面相覷：“這……這不妥吧？”

且不說沈凝師承昭華長公主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到底是雍國人，怎麼能由掛帥？

“這麼說來，你們只是想借兵，不想借將？”平遙長公主鄙夷冷笑，“既然如此，你們南昭能否找出一個領兵奇才，保證我們雍國借出去的兵馬完好無損地歸還回來？”

林毅立即回道：“我們一定——”

“一個損失都不能有，一匹馬都不能死。”平遙長公主強調，“畢竟我們雍國兒郎的命也是命，他們個個都為人子，為人父，為人夫，不能平白無故為了跟他們毫無關系的陌生人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