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遙長公主懶得搭理這個愚蠢的問題，徑自問道：“當年你詐死一事，是你自己貪生怕死，臨陣逃，還是有什麼謀？”

“平遙，你心里還有我嗎？”凌像是沒聽到的話，眼神哀求地看著，聲音里充滿著愴痛和苦，“你不要跟那個秦家庶子親好不好？你不知道我這三年是怎麼過的，我……我想你想得快要發瘋……”

平遙長公主戲謔：“你替南昭征戰西周，損失八萬兵馬的時候，是不是就是想我想到分神，所以才被人鉆了空子？”

凌眼神一變：“南昭的使臣到了？”

“回答我的問題。”

凌低著頭，看不清眼底澤：“你覺得以我的作戰能力，真的會損失八萬兵馬嗎？”

“別告訴你，你是故意的。”平遙長公主冷冷一笑，像是預料到了他的借口，“凌，你詭計多端，撒謊，你以為本公主還會相信你？當年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最好如實招來，否則別怪本公主不念舊。”

凌抬眸，固執地看著：“我不相信你會對我如何，你狠不下這個心。”

平遙長公主站起，抬腳踢開了椅子，甩了甩手里的鞭子，一鞭子到他臉上。

凌瞳眸一，速度極快地偏頭躲開，然而凌厲的鞭尾依舊劃破了他的臉，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

珠子一顆顆滲出來，尖銳的疼痛清晰刻骨，腥味彌散在鼻翼。

凌尚未反應過來，又一鞭子甩到他臉上。

平遙長公主本沒打算留，也用實際行讓他知道，對他到底有沒有余未了，到底能不能狠得下心。

“平遙！”凌躲閃之間，晃著手里的鐐銬發生刺耳的聲音，“就算你打死我，我心里也只要你一人！三年來我想你想得發瘋，多個午夜夢回，想著我們已經了親，有了孩子……平遙……”

平遙長公主停下作，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此時的慘狀：“凌，當年盛家全軍覆沒，是不是一手主導？”

凌蜷在墻邊，凌的發垂在額前，遮住了他的眼神和表變化，然而在平遙長公主這句話問出之際，他軀無法克制地了。

平遙長公主曾經與他在戰場上并肩作戰，對他的了解遠勝他人，此時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方才顧左右而言他，分明就是不敢直面回答的問題。

心里的判斷得到了驗證，平遙長公主狠狠踹了他一腳，手里的鞭子劈頭蓋臉了下去：“本公主不想知道你午夜夢回有多想我，我只想知道，這三年來你做過多次噩夢，夜間有沒有鬼魂來找你索命？凌，我一定讓你不得好死！”

凌被得連連躲避：“平遙，平遙，你聽我說！你聽我說！”

平遙停下作，冷冷看著他：“說。”

“平遙。”凌下意識地手抓著的手臂，“我……”

平遙長公主嫌惡地退后一步，聲音疏懶下來，卻依舊拒人于千里之外：“別用你的臟手我。”

凌出去的手僵了僵，隨即黯然收回，滿頭滿臉的痕，看著目驚心：“我是奉先皇之命去的南昭，不是叛國，也沒有暗算盛家人……”

“先皇讓你去南昭干什麼？”

“先皇知道自己時日不多，擔心皇上年撐不起江山，被人架空權力，所以才讓我去南昭，讓別人都以為我死了，目的是為了在南昭養蓄銳，以期日后為皇上的助力。”

平遙長公主聞言，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意：“你這樣的廢，不為皇上的拖累就不錯了，還養蓄銳，為皇上的助力？”

凌角抿起，面上劃過一難堪。

“你一個人孤遠走他國，讓南昭皇帝信任都不可能，還想為皇上的助力？談何容易？”平遙長公主猜測，“所以先皇是不是跟南昭皇帝也有約定？”

凌上已經起皮干裂，臉上除了慘白，還有一道道凌痕，看著全無往日氣度。

就連聲音都變得嘶啞難聽：“是。”

平遙長公主想到今日宮宴上一幕，想到那位忠勇侯，淡淡開口：“我再問你，南昭忠勇侯有個妻子，你知道嗎？”

凌一怔，隨即抿著：“那位長公主當真如此聲名大噪？”

攝政王征戰沙場，知道這位長公主也就罷了，平遙為何也對如此關心？

“又想挨鞭子了？”平遙長公主冷冷道，“只管回答我的問題。”

“平遙，你知道我對你一向沒有瞞，有問必答。”凌苦笑，“那位長公主已經死了。”

“死了？”平遙語氣平靜，“怎麼死的？”

“嫁給忠勇侯韓珣之后，就沒有再在人前出現過，所以很多人不知道。”凌靠著墻，“其實我知道。”

平遙長公主瞇眼：“哦？”

“他們新婚之夜，忠勇侯給長公主的合巹酒里下了毒，那個毒南昭沒有，是我帶過去的。”凌嘆了口氣，“這是我送給南昭皇帝的第一份見面禮，助他除掉昭華長公主。”

平遙長公主瞇眼：“這是你獲取南昭皇帝信任的手段之一？”

“是。”

“還真是蟑螂蛇鼠湊一窩。”平遙長公主面極冷，“你們都是下作之人。”

凌不以為然：“昭華長公主若在，南昭的兵權就不到我來掌管。”

“你掌管之后呢？打了幾次勝仗？”

凌惱怒：“平遙，我只是去南昭養蓄銳，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回來為皇上助力，不是為了在南昭立功，何況若南昭真的強大起來，對雍國又有什麼好？”

“不要為你的卑劣找借口！”平遙長公主俯視著他，嗓音冰冷無，“本公主記得你十八歲時曾說過，一個武將最榮的死法是在戰場上，南昭長公主是戰神，子中的楷模，別說雍國跟南昭不是敵對，就算是敵人，你也應該在戰場上堂堂正正地打敗，哪怕讓萬箭穿心，我也會敬你是條漢子！可你卻用如此卑劣無恥的行為給下毒，讓窩窩囊囊地死在新婚夜，死在宅，死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角落——”

“那晚沒死，只是廢了武功。”凌反駁，“沒死，的死不是因為毒酒，而是被自己喜歡的人生生折磨死的。”

“你錯了。”平遙長公主眼神冰冷，“新婚夜的那個晚上，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