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手腕猛地被裴劭拽住。

“噌”地一下，林昭昭心中的弦，猛地斷裂，掙扎起來：“放開！”

上說著算了的人，卻用力著的手，理解他的不甘憤怒，可是，讓過去的事徹底翻篇，不也是種仁慈？

真的，快撐不住了。

裴劭力氣卻越來越大，林昭昭手腕上的金腕釧，著的腕骨，著實生疼。

不知道想到什麼，林昭昭臉白了白，剛要放棄掙扎，然而怕什麼來什麼，裴劭一用力，那金腕釧竟然著的手掌，被捋下來！

叮、叮、叮！

金腕釧掉到地上，滾了幾個圈，直到撞到桌腳，才慢悠悠停下。

裴劭意識到什麼，猛地低頭，便看原來金腕釧掩蓋之下，那截本該白皙如玉的藕臂，布滿縱橫刀疤。

裴劭想抓住的手仔細看，林昭昭猛地后，終于再抑制不住抖：“夠了，行了……”

“裴劭，忘了這樣的我吧。”

第24章 流盡 唯裴劭不行。……

春夜蟲鳴陣陣，今夜無月，屋燭火一燈如豆，桂花香氣淺淺，林昭昭躺在床上，閉著雙眼，好似已經睡著。

歸雁給掖好被子，小聲整理林昭昭的首飾時，發現摘下的金腕釧有凹痕，不好再戴。

難怪三手上只用帶綁著，遮住刀疤。

今夜裴公爺到底是飯后來了，只是不多時，又郁著臉，匆匆離去。

收好金腕釧，歸雁無聲嘆息。

待雪凈堂只余下林昭昭，翻了個，實則睡不著，一想到晚間那場景，心口便劇烈收。

有點呼吸不來。

黑夜里，滋生著絕。

匕首劃開手腕，滾燙的“刺啦”地噴涌而出，逃出的，的四肢，慢慢地變得冰涼……

每當看到這疤痕，就分裂兩個人，此時十九歲的，和當年十六歲的自己。

看著自己，在手腕上的傷口愈合后，又一次用刀劃開，任由鮮滾落。

往事也和鮮一般，幾乎要流盡。

十三歲那年，裴劭又要去巡邊，他和林昭昭前兩天吵過一架才和好，他自是不舍得的，一條深巷里，他攬著，輕輕在鬢邊吻了吻。

待林昭昭走出暗巷，才發現林尚站在巷子口等。

林尚震驚又痛心，他說，昭昭，你選誰都好，唯裴劭不行。

那時林昭昭哪怕過啊，甚至覺得林尚的作為，可不就是戲文常見的棒打鴛鴦。

于是脖頸一仰，臉上帶著屬于勝利者般的笑：“爹，這話你跟我說沒用啊，你去跟裴劭說啊，他要答應了，我自然放手。”

篤定，林尚不敢和裴劭說。

可那時怎麼懂，裴劭從來不可能是屬于的太，即使那種溫暖那麼真實。

林昭昭想到什麼，蜷在被窩里，在回溫的春日里，瑟瑟發抖。

那種失過度的寒冷暈眩，又一次包裹了，及至后來，漸漸習慣這種覺，有時候突如其來的沉睡，也是從這種失中來的。

累了便睡吧。

合上眼。

.

裴劭要巡查軍大營，已是三四天不曾回國公府。

武平流跟著忙上忙下，逮著機會就朝李彰吐苦水：“將軍是怎麼了，怎麼變得這麼鐵面無私，真是人可了勁地練，別說軍里安的那些紈绔，就是我，也挨不住了快。”

李彰拍拍被武平流拽皺的裳，說：“你有膽子就去和將軍說。”

武平流：“沒膽。”

李彰聳肩：“那不就了，乖乖辦事吧。”

查完軍大營，還有京城巡防，東宮謀逆只過去一個半月，京城的防備確實需較往常更嚴。

裴劭著玄甲，坐于馬匹上，他劍眉冷瀟，雙眸沉沉，角凝在一個平平的角度，面無表，周威嚴，自不必言說。

隨著馬蹄橐橐，他的目在城門口巡過一圈，發現一個眼的乞丐。

這是他這幾日第三次見到這乞丐。

他點了個親兵，指乞丐：“把他帶過來。”

裴劭的直覺極為敏銳，這乞丐果真是假乞丐，武平流黑著臉，盤問：“說，你為何假扮乞丐，還跟著軍？”

“乞丐”朝裴劭跪拜：“大人，饒命啊！求大人救救小的！”

原來“乞丐”本是個郎中，卻攤上事，險些被害，僥幸躲過追殺，這幾天東躲西藏，知道裴公爺巡防，特意出來尋找機會，尋求庇護。

裴劭眉頭微：“你可知，自己得罪了什麼人？”

郎中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小人只是幫人看病，從不做黑心事，只是不久前，小人接治的一個病患，被火燒了臉，傷口已要好轉，卻在十日前的晚上，一夜之間臉全毀了！小的覺得不對，仔細檢查后，發覺那夜之后的病患，和原來病患的脈象、骨骼，都有差，就和換了個人似的。”

郎中又說：“小人本來也不太在乎，怎麼可能有人一夜之間換了另一個人嘛，這又不是戲本子，直到小人差點被殺死……”

武平流打斷他的傾訴，道：“這病患，是何府何人也？”

郎中說：“北寧伯府的大。”

裴劭倏地睜大眼睛。

此時，林昭昭在蕭氏的宅邸。

這幾日，原是在家畫畫寫字，今天，伯府老太君找人遞信給，說是府有事，要找參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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