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川并未反駁沈窈的話，但似乎也不是很愿意聽這樣去評價葉家那幾個人。

就岔開了話題，“你舅舅今晚不回來？”

沈窈說是，“那邊要守夜，總不能只有我阿姨一個人在。”

顧淮川點點頭，想了想就站起，“我就是過來看看你，沒什麼別的事兒，你早點睡吧，我就先走了。”

他也是一天沒消停，疲憊不堪。

沈窈順勢往下一進了被子里，“好，路上注意安全。”

顧淮川子頓了頓，然后過去拉窗簾，開窗戶。

他作很緩慢，比正常的速度要慢了半拍。

沈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這家伙是在等自己出聲挽留他。

真是在做夢。

沈窈一直沒吭聲，顧淮川也只能又從窗戶跳出去，將窗戶關上的時候說，“下次睡覺把窗戶反鎖，這也就是我，萬一別人進來就麻煩了。”

這話說的，除了他也沒別人爬窗。

但沈窈還是起下床，直接將窗戶鎖了，“知道了，知道了。”

再然后一甩手，把窗簾拉上了。

回到床上鉆進被窩，又等了一會兒，才聽到顧淮川離開的腳步聲。

……

沈窈第二天直接上班了。

老王看到很驚訝，趕跟著進了辦公室，“你今天就來了？”

他問，“家里那邊事還沒結束吧？”

沈窈整理著桌上的文件，“跟我沒關系，請了先生，說我和周雅犯沖，的事我得離得遠遠的。”

老王張了張，“算的這麼準啊？”

沈窈噗嗤一聲笑出來，怎麼大家都是這種反應。

緩了幾秒鐘，老王說，“你難不難過，你要是難過，也可以在家休息幾天。”

“我都跟犯沖了，沒了，我難過什麼？”沈窈說，“年底紅包不夠大，我可能會難過一下。”

老王嘖了一聲，“還能開玩笑，看這樣是沒什麼事。”

“誰跟你開玩笑了？”沈窈說，“我說的可是實話。”

老王哈哈，“放心吧，年底你的紅包最大，比我的都大。”

還有工作要忙，老王沒過多逗留，出去了。

沈窈開電腦，擺文件，開始慢慢理手中的工作。

事還沒忙完，老王又來了。

這次他還著急，開門進來直沖沖的就到了辦公桌前，“你聽沒聽說，葉婉出事了。”

沈窈抬頭看他，“傷住院了。”

老王張開的一下子又閉上，緒緩了緩，拉開椅子坐下，“我還以為你不知道。”

“昨天就知道了。”沈窈說，“被周萬城打的。”

老王嗯一聲，“我剛聽說。”

他有些猶豫，“一個小助理傷住院，按道理來說，我們是不需要去探的。”

他抬眼看沈窈，“但是這玩意兒也沒有規定，所以我想問問你，看你的意思。”

沈窈都被他給整笑了，“我能有什麼意思，我也覺得不需要探。”

老王有點著急，“你就不好奇？不想看看現在是什麼樣？”

“不好奇。”沈窈說，“而且想知道的話，查一下就好了，真沒有必要特意過去探個病，哪有那個臉？”

老王砸吧砸吧，“說的也是。”

他是好奇的，翹著二郎往椅背上一靠，“聽說傷的嚴重，昨天晚上還了手，都傷在臉上了，應該會留疤的吧。”

沈窈不看他，只翻著手里的文件，“要不中午的時候你過去瞅瞅？”

老王知道是在拿自己調侃，“算了，我還是等你這邊的消息，你這可都是第一手的。”

沈窈聞言掃了一下放在一旁的手機，一上午除了鄒燕清給發了幾條信息，再沒別的靜。

顧淮川沒聯系，不知他是在醫院還是在上班。

又絮叨了一會兒老王才離開，沈窈深呼吸，看著手里的文件。

到底是被影響了，效率太低，這麼半天也沒看完。

一直到中午，沈窈收拾完下樓，從大廳出去，往外手機，是想給鄒燕清打個電話，問問那邊的況。

結果手機剛拿出來，就聽到一旁滴滴兩聲。

轉頭看去，是顧淮川。

原以為他今天事兒會很多，沒想到還是來了。

沈窈腳步一轉過去上了車，“我以為你會去醫院。”

顧淮川語氣淡淡，“有魏碩在，不需要我。”

沈窈點了點頭，沒再說別的。

倆人先去吃了飯，空檔的時候，沈窈給鄒燕清發了信息，問那邊午飯有沒有著落。

鄒燕清回了張照片，正是吃的午飯。

沒人有心思做飯，點的外賣。

有吃飯就行，沈窈就怕像昨天那樣，他們連吃飯都顧不上。

這邊的電話剛掛，顧淮川的電話就響了。

他拿起來看，表有些意外，然后接了。

他了聲魏先生，沈窈瞬間猜到那邊是魏碩。

對方說了幾句，顧淮川就皺眉，“醫生沒過去嗎？”

又等了幾秒，他嗯一聲，“行，我知道了，一會兒空我過去。”

電話掛斷，沈窈問，“醫院那邊有事兒？”

顧淮川嘆了口氣，“婉婉醒了，有點接不了狀況，說是緒很崩潰，魏碩安不了。”

這意思就是想讓顧淮川過去，剛剛他還說有魏碩在，不需要他，這麼快就被打臉了。

沈窈問，“父母不是也在醫院，爹媽也安不了？”

顧淮川說，“他們比還崩潰。”

好吧，沈窈就不說話了。

吃過了飯，顧淮川要去醫院，沈窈以為他會先把自己送回公司。

沒想到他開口問，“你要一起過去嗎？”

沈窈反問，“會不會不太好？”

“沒事。”顧淮川說，“沒什麼不太好。”

他都這樣說了，沈窈自然順勢說，“那就去吧。”

車子開到醫院，去了住院部。

走廊口轉角一過去就看到了魏碩。

魏碩坐在病房門口的長椅上，應該是沒休息好，此時向后靠，仰著頭，閉著眼。

顧淮川和沈窈走過去，他并沒睡著，聽到聲音就睜開眼了。

沈窈立在一旁，聽到了病房里的聲音，是葉婉的，在哭，嗓子已經沙啞。

朝病房門口挪了兩步，順著門上的玻璃往里看，病房里不止葉婉，還有葉夫人。

葉夫人坐著椅，子很是僵，椅停在病床邊，想給葉婉眼淚，可手上打著石膏，這麼簡單的作都做不了。

葉婉臉了手，包扎的只剩眼睛鼻孔出來。

手沒傷，拿著紙巾按在眼睛上，防止淚水落下來，進到紗布中染傷口。

葉夫人也哭，但還是勸著，讓不要擔心，說手很功，面上的殘缺日后也能修補，都會好的。

沈窈掃了一眼病房里，地面很，原本這種vip病房有基礎配套設施，會有花瓶擺放，也會有備用的水杯水瓶。

現在都沒了，桌子上空空的，柜子上也是。

甚至連沙發上的抱枕還有陪護床上的被單全沒了。

想來應該是葉婉發了一通火，能砸能摔的全都沒能幸免。

魏碩坐直子，嗓音有些干啞，“清晨的時候醒來已經鬧了一通，打了鎮定劑睡過去，剛剛醒來，還是接不了，病房里能砸的都砸了。”

他語氣帶了些頹敗，“能安的能勸的話全都說了，沒有用，醫生護士來了一遍又一遍，也是勸解不了。”

“正常的。”沈窈說，“任誰遇到這種事兒都想不開。”

說，“就只能讓自己消化，要不然能怎麼辦呢？”

沒人說話了，大家都知道這話是對的，這種事只有葉婉自己接了，這個坎才能過去，別人幫不了。

顧淮川等了一會兒才推開房門進去，沈窈站在病房門口。

看到顧淮川來了，葉婉哇的一聲又哭了。

是沒傷的，直接掀開被子爬到床角，一把抓住顧淮川的胳膊，“阿川，我的臉，我的臉……”

說，“怎麼辦？我的臉毀了，你幫幫我，你快幫幫我，我要出國，我要去國外做修復，你給我安排，快點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