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郁棠角噙著一抹笑意，緩緩點頭：“沒錯，我是在找死，姑姑要殺了我嗎？”

回京之后做的事，哪一樁哪一件都是在鬼門關蹦跶，就看最后到底是誰能要了的命。

榮寧長公主氣得失控：“你到底要怎麼樣？”

“安世子方才不是讓我跪下來求饒嗎？”郁棠轉過頭，笑看著他陳皓軒的狼狽和痛苦，笑意殘忍無，“陳皓軒，我命令你跪下，給我磕頭認錯，并且喊我一聲主人，我就停止你的痛苦。”

榮寧氣得臉頰扭曲：“郁棠，你欺人太甚！”

郁棠瞇眼，聲音漠然：“方才姑姑要把我鞭笞八十的時候，可沒覺得自己欺人太甚，陳皓軒辱罵我的時候，也沒覺得他欺人太甚，怎麼，你們自作自，反倒覺得我欺人太甚了？”

陳皓軒渾漉漉地蜷著，臟腑鉆心的疼，他無法忍地跪在地上，朝郁棠磕頭：“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榮寧長公主見狀，心頭泛起無邊的殺氣，垂在側的雙手不由掐，長長的指甲刺進掌心，泛起尖銳的疼痛。

一定要把郁棠這個賤人凌遲死，五馬分尸，把的骨頭一塊塊丟去喂狗，要讓永世不得超生！

“姑姑。”郁棠抬起頭，微笑看著榮寧長公主，“衛馳今日當著賓客們的面，辱罵我這個為殷朝帶來三年和平的公主，我失手殺了他，朝中大臣一定去父皇面前彈劾于我，我相信姑姑也是聽到這個消息，才會匆匆趕來我的公主府。”

榮寧長公主盯著，眼神沉如水：“你想干什麼？”

郁棠語調從容：“我希姑姑去父皇面前替我辯解，就說衛馳是自作自，我殺他是為了維護皇族尊嚴，就像三年前我去東瀾為質子，是為了給殷朝爭取修生養息的機會一樣。”

譏誚地笑了笑：“雖然所有人都不想承認我的功勞，但我立了功是事實。我不求被人敬仰追捧，不求為百姓心中的英雄，但我希得到一個公平的對待。”

“姑姑同為子，應當明白子的難，當他們用最惡毒的語言攻擊我，謾罵我，辱我的時候，我的痛苦無人能同，但姑姑同為皇族公主，應該能理解我的，所以我希姑姑去為我求。”

“讓我為你求？”榮寧長公主像是聽到天方夜譚， 不屑地冷笑一聲，“你在做夢！”

郁棠挑眉：“姑姑若不愿意，我也不強求，只是你的兒子會承多痛苦折磨，我就不敢保證了。”

榮寧長公主暴怒之下，臉幾乎扭曲：“郁棠！”

花園里場面一時劍拔弩張。

站在院門外的幾個世家公子，眉頭皺起，面都有些不太好看。

戶部尚書府嫡子韓逸興說道：“九公主太霸道了，沒有一點子該有的溫順謙恭，如此強勢兇殘，咄咄人，簡直丟盡天下人的臉。”

“為皇族公主，強勢一些沒什麼不好。”說這句話的，丞相府嫡孫趙意安，言語中流出幾分輕視，“只是一個沒有庇護的公主，如此行事，早晚會死無葬之地。”

趙意安是京城有名的浪公子，流連青樓、一擲千金是常事，且有些不為人知的癖好，最喜歡在床榻上征服人。

今日踏進九公主府，他原本并沒有對郁棠生出什麼興趣，只是來吃個飯，看看熱鬧，以及席宴間總有些小道消息流傳著，可以滿足他一些好奇心。

他既沒有慕過郁棠，也沒有生出辱的意思，因為他一直以來只喜歡雛兒，且是份低微不敢反抗的雛兒。

這樣不管他玩多花樣，使出多手段，都不會惹出事來。

可當郁棠當眾殺了衛馳之后，他覺得這個公主有意思。

趙意安雙手負于后，遠遠看著假山旁，那個跟榮寧長公主對峙的子，有些被上的氣度所吸引，眼底不由浮現幾分狩獵澤。

這樣的子征服起來，應該很有挑戰。

他以前從不會對有份的子生出這種想法，因為知道惹不起，惹出事來，會影響祖父的聲。

可郁棠不同。

得罪的人太多了。

今日當眾將男寵介紹給他們認識，這一舉得罪了裴家；弒殺衛馳，得罪了衛國舅府和太子；折磨安世子，得罪了榮寧長公主和太后。

眾叛親離，四面楚歌的郁棠，應該沒有人會真心幫。

若落難，所有人只會狠狠踩上一腳。

趙意安了角，幻想著郁棠落到自己手里時的一幕，竟然莫名地興起來。

旁邊一人說道：“趙公子和韓公子所言，看似句句在理，實則毫無道理可言。”

毫無道理？

韓逸興和趙意安轉頭看去。

說話的大國舅府二房長子蕭然，年方十八，是個英武不凡的將門公子。

趙意安淡道：“公子何出此言？”

家家主大國舅是當今太后的同胞兄長，是蕭然的祖父，當年征戰沙場之后郁郁而終的，則是太后的弟弟，也蕭然的叔祖父。

蕭然的父親和大伯當年跟隨叔祖父征戰沙場，都已死在戰場上，這一輩的兄弟和堂兄弟共有十幾人，雖有練武，但自從二國舅當年兵權被奪，郁郁而終之后，兄弟堂兄弟們再也無人去過戰場。

但家屬于武將的風骨還在。

所以同齡人中，蕭然有幾分說話分量，連趙意安這個丞相府嫡長孫也不得給三分薄面。

蕭然淡道：“九公主三年前舍一己之去東瀾為質，足以證明其膽魄過人，責任強，并且順利為殷朝爭取到三年和平，這是無法忽視的功勛。”

趙意安沒說話。

雖然九公主回來之后，人人都罵，貶低，但蕭然這番話讓人無法反駁。

哪怕所有人自忽略了郁棠的功勞，可沒人敢直言說出來，哪怕郁棠不是自愿去的，但確實為殷朝做出了犧牲。

“撇開功勛不談，衛馳為皇親國戚之子，公然對九公主不敬，當眾謾罵辱公主，本就是沒把皇族放在眼里，更是將九公主為質一事視為恥辱，若朝中員、世家公子都如此寒人心，殷朝日后再有和親或者為質的需要，誰還敢前往他國，為殷朝的和平而盡一己之力？”

陳史之子陳頌武緩緩點頭：“公子說得沒錯。雖然九公主殺了衛馳一事有點過，但今日衛馳若不死，皇上就該追究國舅府藐視皇權之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