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宮里依舊燈火輝煌。

郁棠跟太傅議事時，昭武帝已擺駕抵達甘泉宮。

金貴妃穿著一寢恭敬迎駕，把皇上迎進殿榻前坐著，并命人給皇上沏了茶。

“貴妃。”昭武帝執著茶盞，意味不明地說了句，“你生了個好兒。”

金貴妃一怔，對上昭武帝不辨喜怒的眸子，心頭一沉，惶恐地跪下：“皇上，郁棠離開三年，大變，臣妾……臣妾不知……”

“不必害怕。”昭武帝出一只手，將扶起，“郁棠立了功，朕應該嘉賞。”

金貴妃拿不準他的意思，乖乖起坐在一旁，靜等天子發言。

“今天辦喬遷宴，因為衛馳口出惡言而失手殺了他，得罪了衛國舅。”昭武帝聲音淡淡，聽不出喜怒緒，“朝中幾位重臣彈劾嗜殺，但榮寧長公主和傅太傅卻覺得衛馳有錯在先，死有余辜，朕覺得他們說得有道理。”

金貴妃聽得心驚跳，不由自主地攥手里的帕子：“皇上是說，郁棠殺了衛國舅的兒子？”

昭武帝點頭。

這個該死的東西！

金貴妃心頭驚駭，在家里發發脾氣也就算了，竟然連人命都鬧出來了，殺的還是位高權重的國舅府之子。

怎麼不去死？

“朕想著郁棠背后沒什麼靠山，就算朕不追究的罪名，衛家也不會輕易放過。”昭武帝淡淡開口，“所以朕想，應該讓郁錦護著這個妹妹。”

金貴妃一怔：“讓郁錦護著？”

郁棠惹是生非的本事那麼大，郁錦怎麼護？

只怕到時把自己都搭進去了。

昭武帝笑了笑：“朕打算把榮寧長公主府的瑞雪賜婚給郁錦，貴妃意下如何？”

金貴妃怔住，臉又是一白，再次起跪下：“皇上，臣妾該死！臣妾不該僭越，臣妾……”

慌得六神無主，以為昭武帝又在猜忌有野心。

“妃不用張，朕不是跟你開玩笑，也不是試探你。”昭武帝放下茶盞，放松倚在錦榻上，像是閑聊似的開口，“郁棠有功，朕應該給一些獎賞，但子需要的東西不太多，能給的無非就是一些金銀首飾，所以朕打算好好重用郁錦。”

頓了頓，他笑道：“郁錦是郁棠的哥哥，他若強大起來，自然能護好自己的妹妹。”

金貴妃聽懂了皇帝的意思，心里的不安頓時化為驚喜。

不敢相信地看著皇上。

皇上這是想給郁錦鋪路嗎？

只是他為什麼突然有這樣的想法？

雖然高居貴妃之位，但背后沒有顯赫的家世可依靠，這些年太后和皇后都不把放在心上，反正郁錦爭儲無，他們覺得沒必要對付他們母子。

可貴妃心里沒有野心嗎？

郁錦不想做儲君嗎？

不，只有傻子才不喜歡權力。

他們只是沒能力跟太子爭罷了，若皇帝親自扶持錦兒，太子又如何？皇后又如何？

皇上讓他們上位，他們才能上位，皇上若不讓，他們只能乖乖趴著，永遠坐不上那至尊的位子。

金貴妃心頭咚咚咚跳了起來，仿佛已看到自己坐上太后尊位的那一天，下一任皇后和后宮眾嬪妃都侍奉在邊，皇子公主要給自己請安叩首，連皇帝都要對這個母親恭恭敬敬，噓寒問暖……

“貴妃，你在想什麼？”

平靜威嚴的聲音打斷了金貴妃的思緒，也把從幻想中拽了回來。

回過神，連忙叩首：“臣妾替錦兒謝皇上恩典，只是昭月郡主是榮寧長公主的兒，會同意這樁婚事嗎？”

昭武帝淡道：“圣旨賜婚，由不得不同意。”

他一貫寵著安世子和昭月郡主，對榮寧長公主這個妹妹有求必應，可今天榮寧長公主進宮給郁棠求的舉，了他的逆鱗。

他不喜歡子干政。

不管是太后、皇后還是長公主。

他會孝順母親，常去問安，他會尊重皇后，初一十五從不缺席儀宮，他也疼他的妹妹，屋及烏疼的一雙兒。

但不管如何疼，他們都不能試圖分走他的權力，干涉他的決定，對他的行為指手畫腳。

僭越者必須到懲罰。

榮寧長公主為郁棠求，他可以容忍。

他無法容忍的是說的那些話。

那一句句慷慨激昂的指責，字字句句都像在控訴著他這個君王的無能，闔朝找不到一個能抵外敵的將軍，只能將兒送出去，且這個君王還忘恩負義，過河拆橋，渾然忘了兒的功勞。

昭武帝閉上眼，面上一派平靜，肺腑里卻早已怒火沸騰。

既然如此幫郁棠說話，那就讓的兒嫁給郁錦，以后親上加親，好好幫個夠。

金貴妃確定皇上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試探之后，整個人都松弛了下來，緩緩起，走到皇上面前，弱無骨地朝皇上懷里一靠，玲瓏有致的軀散發出人的香味。

“皇上。”嗓音，艷麗無雙的臉上帶著幾分怯怯的和示弱，“臣妾背后沒有強大的母族，所以才想為錦兒挑一門好親事，就是擔心他將來無依無靠，連自保能力都沒有……臣妾斷然沒有其他心思，還請皇上相信臣妾。”

貴妃生得，保養得也好。

雖然年齡上早已不如二八芳華的小姑娘，但骨子里散發出來的風，卻是小姑娘如何也比不了的，格外勾人。

昭武帝被得心，直起，直接把打橫抱起，往殿走去：“明明都是快四十歲的人了，怎麼還能這麼惹火？朕被你勾得魂都沒了。”

金貴妃驚呼一聲，連忙抱著他的脖子：“皇上，那……賜婚一事……”

“朕明天就下旨。”昭武帝把放在床上，被勾得起了反應，哪里還有力去想其他？

他放下帳幔，把金貴妃在下：“現在專心點伺候朕，不許分心。”

“是。”金貴妃抬手勾著他脖子，眼角似水，骨，“臣妾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