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子不想在郁棠面前自討苦吃。
他只跪了片刻,就站起道:“我要先回家一趟,今晚可能不回來了,九公主若是有所需要,可以派人去通知我。”
郁棠沒說話,隨他去留。
安世子轉離開,一腳出門檻之際,他轉頭看了一眼坐在榻前的兩個人,心里生出一古怪的覺。
明明是兩個宅子,坐在一起卻像是要商議什麼家國大事似的……
裝腔作勢。
安世子下心頭不屑,轉離開。
他要回去問問母親,宮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太子會被打天牢,為什麼衛國舅府和忠勇伯突然都被抄家下獄?
九公主郁棠在其中起了什麼作用?
如果此次太子沒了翻的機會,那麼接下來,皇上會立誰為新太子?
安世子一路沉思著,從院走到前院,突然發現院子里跪著一個人……不,是三個人。
他腳步微頓,定睛看去。
當今福安公主郁姝和的侍?
安世子心頭不由咯噔一下,不好的預越發強烈,他加快腳步走到近前,急急問道:“福安公主跪在這里干什麼?”
郁姝跪得搖晃,抬起頭,面上浮現幾分焦急不安之:“安世子,太子皇兄被父皇下旨打天牢,我……我想求九妹救救他……”
從小到大養尊優,從未過如此苦楚,此時只跪了小半個時辰,兩條已經疼得讓難以忍。
郁姝本想起拂袖而去。
可一想到天牢里的皇兄,只能忍著疼痛繼續跪下去,只盼著郁棠消了氣,能放他們一條生路。
“太子被打天牢,九公主能救得了了?”安世子臉大變,急急開口,“我正想問問公主,太子殿下到底為什麼會被打天牢?公主就算要求,不是應該進宮求皇上嗎?為何要在這里求九公主?”
郁姝表蒼白,語調絕而抖:“父皇不會見我的,舅舅一家被問罪了,忠勇伯府也被問罪了,我……我不知道還能求誰……安世子!”
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猛地抬頭看著安世子,眼底迸出希:“安世子,你去求求榮寧姑姑好不好?不,我……我自己去求,對,我去求榮寧姑姑……”
說著就要起,然而剛站起來,膝蓋上的劇痛就讓再次跌跪下去,疼得眼淚當場就飚了出來。
“公主!”
“公主小心!”
兩個侍趕忙站起,一左一右將扶起來。
安世子見狀,跟著手扶了一把:“福安公主,小心些。”
郁姝臉蒼白,虛弱地扶著安世子的手臂,像是在抓著救命的浮木:“安世子……”
安世子心頭一沉,忽然意識到不妥。
太子、國舅府和忠勇伯府同時被打天牢,足以證明此次事態嚴重,嚴重到了讓人不敢想象的地步。
郁姝去求他母親,他母親能管得了這樣的事嗎?
上次因為維護郁棠,母親已經惹了皇上不快,以至于妹妹很快被賜婚給五皇子,若是母親再輕易手太子這件事,只怕更會惹得皇上震怒,不知會降下什麼責罰。
想到這里,安世子連忙推開的手,退后一步,躬道:“我今天不適,需要立刻回府請大夫,不能陪福安公主了,先告退。”
說罷,匆匆抬腳往外走去。
福安公主轉,焦急地開口:“安世子!安世子!”
安世子匆匆離開,連馬車都沒來得及吩咐下人去準備,只帶著小廝走路回去。
好在衛國公主府離榮寧長公主府并不遠,無需走太長時間。
他帶著小廝加快腳步往家里趕去,一路上總覺到氣氛抑得厲害,明明天氣很正常,皇城里卻總有一腥味彌漫似的,讓人覺得不祥。
而郁姝站在公主府寬闊的前院,眼睜睜看著他落荒而逃,仿佛后有無數頭惡狼追趕……咬著,一深深的絕襲上心頭。
太子皇兄還沒被定罪,他們就開始避之唯恐不及了嗎?
果然是世態炎涼,呵呵。
“公主……”邊侍遲疑著,小心翼翼地開口,“裴駙馬這會兒在家養傷,如果讓他進宮探探皇上的口風,會不會容易一些?”
郁姝一怔,轉頭看著說話的侍:“裴駙馬?”
“是。”侍低著頭,聲音得很低,“坊間有人傳,說裴駙馬……裴駙馬跟皇上關系不一般,不是單純的君臣關系,如果由他去探口風,或許……或許皇上不會怪罪……”
郁姝無心去思考說的不一般是什麼意思,眼下完全于急病投醫的狀態,聽侍提到裴修竹,茫然片刻,終于緩緩點頭:“對,父皇最寵裴修竹,我應該去找他幫忙……沒錯,我應該找裴修竹幫忙!”
說完,轉往外走去,腳步格外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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