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容很興，知道自己家的宅子在氣派上是不可能比得過郡主的，但這些機巧門道，誰看了不嘖嘖稱奇？

“里頭這房間放著我平時要看的賬，偶爾議事，也會讓人在這里說。”抬步走進去，拿起博古架上的兩個酒盞回眸給他展示，“這是我爹送我的生辰賀禮，琉璃的，外頭可買不著。”

謝蘭亭跟著進室，看著背后的門合上，突然笑問：“這里頭是不是也隔絕聲響，不管有什麼靜，外頭都聽不著？”

陸清容想說是，但仔細一想他這話，登時就得站不住：“我，我們還是出去。”

這人輕笑了，手就將攬進了懷里：“引我來如此好的地界，就這麼走了豈不可惜？”

陸清容一，有些慌張地抓住他的手臂：“你，你想做什麼？”

謝蘭亭湊近耳側嚇唬：“你猜？”

“不行，我們得先過三書六禮，先——”

話沒落音，這人就又低頭湊了上來。

大盛風氣開放，對子要求遠比前朝寬松，但到底還未嫁，如此這般總是不妥。

陸清容掙扎了一下。

謝蘭亭到了抗拒，立馬將松開并后退一步：“抱歉，你若不喜歡，那我們……”

“我，我沒有不喜歡。”連忙拉住他，“我只是有些害怕。”

“怕我行不軌？”謝蘭亭挑眉。

“也不是……”囁嚅解釋，覺得有些說不清楚，便干脆一閉眼，自己踮腳湊上去。

莽撞的吻磕在他瓣上，疼得他嘶了一聲。

謝蘭亭無奈搖頭，將抱起來放去書案上，再按住的后頸，一點點地教。

陸清容看著囂張跋扈，在事上卻很是笨拙，被他吻得眼睛都不敢睜，子也綿綿地直往他懷里倒。

謝蘭亭很是稔地就將人掌控住，一手遮著的視線，另一只手自然地就翻看起桌上的東西。

正巧，賬本里夾著一張小惠錢莊的兌票，已經簽字畫押得了兌付，落的是陸歡的款。

再看那賬本，陸清容也是心大，沒名目的暗賬就這麼攤著，里頭雖然多是黑話，但辦案多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門道。

旁邊還有幾封書信，不知是誰寫的，但直覺告訴他有用。

謝蘭亭索一起拿過來，塞進自己后上的綁帶，又將擺層層疊疊地放下去。

懷里的人嚶嚀了一聲，想去解他的襟。

謝蘭亭飛快地住的手：“容兒，做什麼呢。”

他可沒有為一樁案子獻的打算。

陸清容驟然清醒，得頭直往他懷里埋：“我……我……”

“這里頭悶得慌，我們還是先出去吧。”他將抱起來，笑地道，“你這得走不路，便由我代勞。”

“你莫要再說了……”聲音都發。

老實說，比起春風樓的花魁，這樣生不知趣的人實在不是他的菜。

不過看在主幫了他大忙的份上，謝蘭亭還是決定將人伺候到位，又哄又逗，外加還陪下棋煮茶。

陸清容看他的眼神，從一開始的竇初開，到后來已經變了“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葦”的堅定不移。

這樣的眼神他見得多了，也不是太稀奇，只駕輕就地笑著，順便再套套話。

·

張知序回到明珠樓，剛坐進浴池，房門就被人一腳踹開。

“大仙！”陳寶香大咧咧地進個腦袋，“謝蘭亭那邊了，所有的東西已經都送去了長公主府上。”

張知序：“……”

他看了看赤的自己，再看了看大開的門：“進來說？”

陳寶香也不客氣，進門就蹲在浴池邊：“你說長公主什麼時候會行？”

“不知道。”張知序搖頭，“快的話會在陸守淮升任之前，但若有別的考量，那就指不定什麼時候才會翻出來。”

“啊？”陳寶香皺了皺鼻尖，“林村哪還等得起？”

“大仙，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推長公主一把？”

張知序指了指自己的背。

陳寶香懂事地拿起刷子：“要不要把你眼睛也蒙上？”

“為何？”

“先前咱倆一起洗的時候，你不就讓我蒙上麼？”比劃了一下。

旁邊的九泉：“……”

不是，他雖然發了誓今生都效忠主人，絕不會背叛他，但有些私事當他面這麼說是不是也不太好？

“陳大人。”他小聲提醒，“小的還在這里。”

“哦，那不正好嗎。”陳寶香拿了旁邊的腰帶遞過去，“你來蒙吧。”

九泉：？

池子里的張知序扶額，很難跟九泉解釋一起洗不是那種一起洗，也沒法讓陳寶香明白此一時彼一時。

他只能接過腰帶，對九泉道：“你先出去吧。”

“是。”

九泉跑得飛快，不但把門給關了，還將附近守著的小廝統統驅離。

“罷了。”張知序嘆了口氣，指了指手里的腰帶，“給你自己蒙上。”

“嗯？”陳寶香瞪眼，“我洗的時候蒙我眼睛，你洗的時候怎麼還是蒙我眼睛？”

“廢話。”

“哦。”

秉著“大仙既然都這麼說了那一定有他的道理”的想法，陳寶香蒙上自己的眼睛，陳挲著拿起浴巾給他背。

“大仙你還有閑心沐浴，那肯定是已經想好對策了是不是？”

“長公主此人晴不定，甚肯如別人的意。”張知序出胳膊給，“這邊臟污多，重一點。”

陳寶香著找到他的手臂，加重力道：“你的意思是我們不能催？”

“能，但不能我們去，得讓一個不討厭的人先在圣人面前起個頭，才會愿意順水推舟。”

“不討厭誰？”

“三省六部，除了的門生，其余人都惹討厭。”張知序微微一笑，“但我家大哥驍勇善戰，曾救過一命，勉強能得的眼。”

張家大哥？

陳寶香連忙問：“他現在何？”

“剛剛回京。”

“那這事不就好辦了？”一喜，“咱們直接去求你大哥。”

“你知道我大哥是什麼脾？”

“不知道，但能教出小張大人那麼正直的人，想也不會是壞人。”陳寶香越說越興，著帕子換了個方向繼續抹，“這事能！”

池子里的人突然悶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