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抬眼，看見一道悉影。

陸齊銘正背對看臺做折返跑，球式樣寬松，約能看見兩道飽滿碩的廓，汗珠順著修長的后頸線滾落下去，在凸起的斜方上犁出一道淺淺的徑。

還……

蠻。

莫名的，錢多多覺到一陣詭異的口干舌燥。悄然吐出一口氣，故作淡定地低頭，看手機。

距離四點半越來越近，裁判員就位。

陸齊銘扭了扭脖子活筋骨，最后一次跟旁的隊友布置戰，來到指定位置。而后，想到什麼，他視線若有似無，掃向一側的觀眾席。

短短幾秒鐘，他目凝住，細微瞇了下眼。

觀眾席的角落。

懸掛在頂棚的白熾燈灑落下明亮線，影錯落，織在孩白皙的臉蛋和淺的上。眼睫低垂，安靜輕巧，像一株誤戰場的鈴蘭。

忽地，哨聲撕裂空氣，廝殺一即發。

陸齊銘收回視線，臉在剎那間沉冷如冰。

比賽開始。

進攻，防守，截斷。

兩隊人馬激烈鋒，開場僅幾秒，陸齊銘便一個利落假作，閃騙過對面中鋒，為隊伍拿下開門紅的兩分。

電子記分牌驀然一跳，觀眾席發出夸張的歡呼聲。

錢多多本來對這種球類運不興趣，此刻也像被染了般，神經跟著繃，眼神瞬也不離地看著賽場。

對面見勢頭不妙，開始強勢反攻。

陸齊銘面容冷峻，看準時機，一個纏繞搶斷，竟生生把對方前鋒快攻扣籃的勢頭下，反手再次三分投籃。

電子記分牌的數字再次跳躍：11:0

“好球！”觀眾席的肖宏華激得起，大吼，“漂亮！”

……

過了數分鐘，上半場比賽宣告結束。

陸齊銘所在的隊伍已經將比分拉到30，幾乎已經奠定本場比賽的勝負。

就在這時，一道嗓音從籃球館外傳進來，笑道：“又忙到現在，只能來打個下半場了！”

錢多多循聲看過去，是肖輝。

這位年過五十的將滿面笑容，進門后便褪下軍裝，換了統一樣式的籃球背心，小跑著朝賽場跑去。

只見肖老總跟候場區的年輕人們笑談幾句，隨后便也坐下來，手用力拍了下陸齊銘的肩，跟他說了些什麼。

陸齊銘笑了下，隨手起球服下擺汗，燈影浮下，八塊格外有力的腹被清晰勾勒，人魚線消失在球腰的邊緣……

錢多多一僵，默念一遍非禮勿視。匆忙移開視線，繼續看的手機。

中場休息的時間似乎有些久。

看了會兒短視頻，又逛了會兒小紅書，仍是半天沒等到哨聲響起。

正說觀一下場上的況，眼簾一掀，卻瞧見陸齊銘不知何時離開了候場區，正朝所在的方向走來。

他穿著寬松的黑籃球背心，短發浸了汗，已經，被隨手全部捋到后面，出一副潔飽滿的額頭。

廓鋒利，眉骨高，還沾了點兒剛才近搏留下的珠。

還像個意氣風發、又張揚恣意的年。

錢多多腦子里想著事，思索間，穿球服的年輕中校已經走到面前。

“肖司令比較忙，一般都是來打下半場。”陸齊銘垂眸瞧著，“錢老師需要稍等片刻。”

“……哦。”錢多多下意識應了句。

接著，想起什麼，拿起椅子上的椰子水給他遞過去，笑得友善而溫，“諾。我帶了水，給你喝吧。”

第24章

大院部的籃球賽, 觀眾自然也都是營區的兵，錢多多是現場唯一一個“外來的”。

上半場球賽結束, 參賽隊員們坐在候場區喝水休息, 場下觀眾則激烈討論著剛才的戰況，沒幾個人注意到錢多多所在的這個角落。

這頭。

手里著一個白綠相間的瓶子，遞向陸齊銘, 沒等他手接，又似反應過來什麼, 試探地問：“要不你先坐下休息一會兒？”

陸齊銘看眼姑娘旁的一排座, 沒說什麼, 彎腰坐下。怕自己上熱氣太烈, 中間特意跟隔出一個空位。

“你留著喝。”陸齊銘目掃過錢多多手里的水, 又看向的臉蛋，“單位給我們打球的準備了運飲料。”

“我拿了三瓶水過來。”錢多多笑著回答，“反正也喝不完。”

盡管兩人之間隔了半米距離, 但強烈的雄荷爾蒙侵蝕著錢多多周圍的空氣。

那不是一種單純的氣味，而是一種由而外彌散的存在，混雜著溫、汗，與下涌的張力。

原始、熾烈，燥熱、野。

像是荒野上灼燒的烈日, 又像暴雨中盤旋在海面上空的云，得人不過氣。

一旁。

聽完錢多多的話, 陸齊銘這才把瓶子接過去，垂下眼皮打量一圈，輕挑眉，像疑問句又像自言自語，“你很喜歡喝椰子水。”

這個問句讓錢多多有點不著頭腦。

一滯, 視線抬高幾分看他：“嗯？”

陸齊銘很淡地笑了下，“上回吃完湘菜，你請我喝的也是椰子水。不一樣的品牌。”

“是有這回事……”錢多多回憶兩秒，想起來了。

“椰子水比較爽口，而且沒有添加劑，比一般的甜味飲料要健康一些。”笑時眼尾輕彎，“我其實也算不上特別喜歡。只是今天下午正好陪我朋友去了趟山姆，那兒的椰子水味道好，順便就買了一箱。”

“山姆？”陸齊銘重復一遍，語氣輕而微揚，表疑。

“就是一個大超市。”

錢多多看出陸齊銘對此不了解，耐心跟他解釋，“里面賣的東西品質不錯，而且還會有一些大牌妝的全球購，價格方面比專柜的低。總來說，很劃算。”

陸齊銘沒什麼表地聽說著，擰開椰子水的瓶蓋，仰頭，灌進一大口。

錢多多瞧見這一幕，眼睛眨兩下：看出來這位解放軍同志是真了。

不過。

如此這般的豪飲法，能嘗得出來這純天然非濃的進口椰子是什麼味道嗎？

不在心里悄悄可惜。

“怎麼樣？”

打量完陸齊銘面上的神，錢多多又看向他手里的椰子水，單手托腮、笑意清淺，“味道應該還不錯？”

“可以。”陸齊銘客觀地評價，“不是很甜。”

似乎甜食不甜，對他來說就可接。

發覺這一點，錢多多不揚了下眉，隨口嘆：“你好像真的很不喜歡甜品。”

“可能只是沒習慣。”

大約是熱，陸齊銘再次拿球服下擺汗，語氣聽上去平靜而隨，“畢竟我也沒吃過高品質的。”

托這位大佬的福，他服一，掩在布料下的腹人魚線再次大大方方映錢多多視野。

不由自主地微微睜大眼。

剛才隔得遠，造的視覺沖擊力遠沒有現在強。

那分明的廓線，那整齊排列的面與影面，隨他呼吸而起伏，仿佛蘊蓄了無窮生命力。

后腰位置約還能瞧見一條印子，澤鮮紅，顯然也跟眉骨上的珠一樣，是剛才對抗時不知被誰誤傷……

錢多多兩頰微熱，沒敢多看，眼神飄忽著向別轉，隨之便無意識般落在陸齊銘棱角分明的臉。

再次注意到兩滴沾在陸齊銘眉骨上端的珠。

錢多多盯著看了幾秒鐘，強迫癥發作，終于沒忍住、從挎包里掏出兩張干凈紙巾，遞到他眼皮底下。

“……”視線的手五指纖纖，白生生的，皮像上好骨瓷。

陸齊銘汗的作頓了下，掀高眼簾，看向這只手的主人。

“你眉骨這里好像了點傷……”錢多多低聲著說，同時抬起另一只手在自己臉上比劃，給他指位置，“有。吧。”

陸齊銘聞言，接過紙巾兩下。完一瞧，果然，白紙巾染上一道鮮紅。

錢多多坐在旁邊盯著他，試探問了句：“你都流了，覺不到疼嗎？”

陸齊銘搖頭，隨手把紙巾一團，丟進旁邊的垃圾桶，沒什麼語氣地說：“別人的，蹭到了我臉上。”

錢多多了然地點點頭。接著停頓半秒，低聲，說：“難怪你們會傷。剛才看你們打球，好兇殘，就跟在搏命一樣……只是一個院子部的小比賽，為什麼要這麼認真？”

“這不是你來了嗎。”陸齊銘隨口答了句。

“……我？”錢多多怔住，困不解地皺眉，“這跟我有什麼關系？”

“錢老師代表地方住進營區，第一次看我們部的籃球賽。”他深邃的黑眸注視著，語氣沉靜，聽不出太大起伏，“我們有必要好好表現，向地方同志展現我軍的優良素質。”

錢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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