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對孩子談不上特別期待，但想想是你生的，我肯定會屋及烏，但這事要看緣分。”

“是看緣分，可你也要認真對待，你做個檢你都……”

顧傾城話沒說完，手機響起。

一邊絮叨著，一邊起去拿島臺那邊的手機。

等看到來電顯示，輕松含笑的臉龐頓時收。

陸君堯要去掛另一個中國結，瞥見老婆盯著手機臉有變，關心問道：“誰打的？”

“顧柏川，”傾城回道，心知肚明，“看來他撐不下去，終于要妥協求助了……”

陸君堯臉一沉，拿著手機的中國結走過來。

顧傾城接通來電：“喂……”

“顧傾城，媽摔倒撞傷了，剛送到醫院。”顧柏川沒有求助，只是陳述了一個事實。

顧傾城眉心微蹙，沒有回應這話，沉默了兩秒問：“需要錢？”

顧柏川很不愿意承認，可事到如今，他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顧氏宣布破產后，被他低價賤賣。

可那些錢遠遠不夠償還債務。

他被限高消費，不能坐高鐵，不能坐飛機，日常出行只能靠一輛二手新能源車。

而梁景容出門就只能坐公了。

了幾十年的榮華富貴，現在要跟一幫老頭老太太公，哪里跑得贏人家。

今天就是在公時被人推倒，剛好摔出去時又撞翻了一輛路過的托車，自己傷了不說，還把那個托車主撞傷了。

顧柏川早就靠刷信用卡度日了，現在既要給自己媽養傷，還要賠償托車主的醫藥費，簡直是到絕境。

沉默良久，他才終于艱難回應：“是，需要錢。”

“多？”顧傾城很干脆。

“兩萬。”

“兩萬？”顧傾城吃了一驚，“你現在連兩萬塊都拿不出了？”

以為顧柏川開口了怎麼著也得要個幾十萬，居然只要兩萬！

這句下意識的反問，再次將顧柏川的尊嚴按在地上。

他無地自容，冷冷丟了句：“算了，不用麻煩你。”便掛了電話。

顧傾城落下手機，沉著臉盯著掛斷的通話。

陸君堯問：“怎麼說？”

“他要兩萬塊，我就是驚訝地重復了遍，他就掛了。”顧傾城還在呢喃，“他連兩萬塊都拿不出，看來確實山窮水盡了。”

“你要過去看看嗎？要的話我讓人查一下他們在哪家醫院。”

顧傾城點點頭，“行，查查是哪家醫院。”

反正有空，就過去看看他們現在到底有多慘。

陸君堯放下手里的東西，拿了手機打電話出去，過了十多分鐘就有回音。

“在中西醫結合醫院，可能是就近院。”

“嗯，那就過去看看吧。”

兩人穿上厚外套，陸君堯又親自給老婆圍上圍巾，這才一起出門。

快過年了，路上堵。

他們花了一個小時才到達中西醫結合醫院，而后在急診那邊找到了孤零零坐著的梁景容。

著打扮倒不錯，應該還是以前的裳行頭，只是頭發又花白不，臉上皺紋也多了。

貴婦人們保養容貌都是要花大價錢的，顧家現在破產沒落，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又哪有錢給做保養。

以前保養習慣了，現在一停，衰老只會倍加速。

梁景容坐在椅上，臉上、手背都有傷，部……因為穿著長遮擋，不知有沒有傷。

但既然坐著椅，應該腳也傷了。

顧傾城頓了頓，抬步繼續走過去。

梁景容原本面無表，雙目死寂般垂落著，等意識到前有人停留，才緩緩抬頭。

等看到是誰來了時，雙眸神明顯有了變化，眸緩緩聚焦。

“傾城……”呢喃著出聲了，眼眸瞬間泛紅，“你……你還記得我這個媽……媽錯了，媽大錯特錯了……媽以前對不起你，你幫幫你哥，他……他都要被那些討債的死了啊——”

梁景容一哭，周圍立刻有人看過來。

顧傾城不想被人圍觀，但也不知如何回應親生母親痛哭流涕的認錯與求助。

只淡淡問了句：“顧柏川呢？”

“他去繳費了，醫生說我的要打石膏，讓他先去錢……但我估計他本沒錢，他都去了半個多小時了還沒回來——”梁景容哽咽著，像看著救世主降臨一般，看著親生兒。

顧傾城沒回應，只是轉去找收費。

陸君堯寸步不離地跟著，人多的地方，他會下意識抬手護一下妻子的肩膀，避免被人撞到。

梁景容看著這一幕，眼里再沒了半分嫉妒，只有悔恨，濃濃的悔恨……

顧傾城找到繳費，沒看到顧柏川。

陸君堯道：“他不會是丟下自己親媽，跑了吧？”

顧傾城看他一眼，不好回答。

因為也這麼懷疑……

“先四找找吧。”傾城低聲說了句，跟陸君堯在周圍轉了轉。

然后在樓梯那邊的連廊，看到了顧柏川——他正在打電話。

不知道怎麼開口呼喊，顧傾城索直接走過去，結果走近了才聽到他的通話容。

他在跟人借錢，低聲下氣地哀求借錢。

但顯然沒人肯借。

然后他又翻通訊錄，找下一個，又撥出去，可是無人接聽。

誰都知道顧家破產，負債累累，他們欠別人的錢都沒還呢，還去跟別人價錢，這不是擺明找罵嗎？

顧柏川打了一圈電話，要麼打不通，要麼被人罵回來。

就連顧家的親戚，都不肯借一分。

顧傾城看著他的模樣，再也沒了昔日的風倨傲，反倒如喪考妣，狼狽可憐，在他又一次拔出號碼時，才平靜開口：“不用打了，繳費的單據給我。”

出手去。

顧柏川倏地扭頭看向，臉先是驚愕、意外，而后又愧、難堪、備屈辱。

放著以前，他要冷嘲熱諷，要寧死不屈。

可現在，他認清現實，也放下尊嚴了。

遲疑兩秒后，他取出單據遞出。

顧傾城接過，轉走向繳費。

陸君堯還是亦步亦趨地跟著老婆，無論是跟梁景容，還是跟顧柏川，他都沒有說話。

完費，幾人回到急診外。

梁景容骨折的腳持續疼痛，整張臉都毫無了。

看到他們回來，抬起臉一副激要哭的樣子，連忙抬手抓住兒子的胳膊。

顧柏川沒臉看向顧傾城，只淡淡待了句：“我先帶媽去拍片打石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