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之琬眨著眼睛，睫撲閃撲閃的。

“我也是為你考慮呀，你高中在學校可是風云人，那天下午醫務室的事，對你來說應該是私吧，應該不想讓別人知道你脆弱的時候吧。”

“脆弱的一面被人傳出去，多影響你校霸的形象啊，所以我從來沒跟第二個人說過，自己也沒再提過。”

謝京墨：“？”

誰是校霸？

虞之琬又眨了眨眼：“后來我被接回虞家，在虞家人的哄騙下，親口說了不喜歡你，想讓虞湘湘跟你履行婚約，那我就更沒有提的必要了，跟你避嫌都還來不及。”

還有考大學的事，在回虞家之前，為了擺養父母那個家庭，希能考得越遠越好。

回虞家后，已經擺了養父母，那就不必再考慮距離，只朝著自己最心儀的帝都大學努力就好了。

只是造化弄人，謝京墨為了留在國，上了喜歡的大學，而卻因為虞家人，沒能去那所大學。

“避嫌？”謝京墨聽見這兩個字，眼眸微沉地看著。

“哎呀，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現在不是特別黏你嘛。”虞之琬立馬乖覺地湊過去吻他角。

可心頭還是止不住泛酸：“我那時候只是安了你一下，你后來就為我做了那麼多那麼多的事。”

男人低笑了一聲，手指眼瞼下的細膩。

“寶寶，你都為了我把分單撕下來，怎麼能‘只是安’？”

在他眼里，那個暗的雨天，唯有，是發著的。

虞之琬眸子里水波：“那你還是很笨，從高中開始，就默默為我做了那麼多的事，卻一回應都沒有得到，正常人早該放棄了。”

謝京墨勾了勾：“笨嗎？我心里更多的是憾。”

“憾沒能更早認識你。”

“如果我能更早認識你，那小時候的琬琬，就不用獨自一個人承那些苦難了。”

虞之琬眼眶一熱，抱住他：“那你呢，你小時候也承很多苦難啊。”

還差點被自己的親生母親溺死在海里。

謝京墨聽見哽咽的聲音，忙在后背輕，笑得無奈又寵溺。

“怎麼又掉小金豆了，我小時候有爺爺，也還好，沒有那麼煎熬。”

“如果寶寶實在心疼我，那就多親親我吧。”

虞之琬一下噎住，抬起腦袋，淚意濡了睫，為他抱不平。

“我真的不明白，那明明是你父母兩個人的事，是你父母之間的仇恨，非要牽扯到你一個小孩子……”

停頓了兩秒，放緩聲音：“你父親當初怎麼去世的，和你母親有關嗎？”

謝京墨對沒什麼可瞞的，語氣也很波瀾不驚：“有關，但當時的真相，連爺爺都不知道，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虞之琬一驚，連爺爺都不知道？

謝京墨把抱在懷里，指腹蹭去睫上的淚珠：“還記得嗎，我跟你說過，我父親很喜歡我母親，喜歡到不擇手段，而我母親，是被迫嫁給我父親的。”

虞之琬點點頭：“記得。”

謝京墨：“表面上，我母親是迫于家族力被迫嫁給我父親，但是實際上，這一切都是我父親在背后使的手段，如果不是我父親不擇手段，我母親本不用嫁給他，可以直接和喜歡的那個男人雙宿雙飛。”

“我母親知道真相后，就愈發厭惡我父親，也徹底和我父親決裂，兩人之間的爭吵愈發頻繁，甚至見了，我母親用水果刀刺傷過我父親，直言希他去死。”

“我父親太偏執了，死也不肯放手，他說，除非他死，否則，不會看著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虞之琬擰眉，況竟然這麼偏激。

謝京墨的語氣很平穩，沒什麼特別的緒：“那次我父親帶著我母親，還有我，去國外的莊園小住，晚上在臥室，他們又發生爭執了，越來越激烈，我母親還翻出我父親的槍，朝他前開了一槍。”

虞之琬心頭一跳，不屏住了呼吸：“那你父親……”

謝京墨記得很清楚——

當時父親就流了很多，他抬手捂著口，難以置信又憤怒地看著母親，[你竟然這麼恨我，恨不能我死……真可惜，你開槍還是我教的，就學這樣，打偏了不知道嗎……你竟然想我死……你給我滾！滾！！我以后再也不想見到你！]

那一片狼藉腥中，父親怒不可遏，像是無法忍枕邊人這麼對待自己，竟然愿意放手，猩紅著眼怒罵母親，讓滾，說以后一眼都不想再見到。

母親開槍的時候手都是抖的，看著父親前的鮮，驚恐失神地瞪著眼，愣了好大一會兒，才逃跑一般，渾渾噩噩地哭著轉跑出去。

然而母親跑出去后，父親就站立不住，倒在地上的泊里，臉上疾速褪去，一片慘白，呼吸更是急促。

八歲的小謝京墨就在旁邊，看著父母之間的鮮淋漓，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連眼淚都沒掉出來一滴，甚至冷靜地知道要救護車。

父親大口著氣，斷斷續續地跟他說：[來不及了……你母親的槍法是我親自教出來的，就算手抖，也還是傷及了要害……]

[京墨，跟你爺爺說，這一槍是我自己打的，讓你爺爺不要找的麻煩……也不要對外公布我的死訊……]

[如果你媽媽打探我的消息，就說我治好了，說我不想見，說我有別的喜歡的人了……三個月，或者半年后，再對外公布，說我出車禍，或者生病死了……]

[好孩子，我不配做你父親，你恨我吧……你可以討厭你母親，只是將來，放過，別去找的麻煩，所有事都是我一手釀的，你恨我吧……]

虞之琬聽得眉心蹙：“為什麼要三個月后才公布？”

謝京墨：“他不想讓我母親有心理負擔罷了，不想讓我母親知道他是因為那一槍而死，所以這麼多年過去，直到現在，我母親也不知道，我父親是被那一槍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