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松口，季家長子便不能納妾，若是不能納妾，便不會有兒子，若是沒兒子，那就不能繼承家業，到最后，還得將季家給庶子繼承。

想著季夫人素來脾，宗正寺卿便忍不住在心底為元城長公主鞠一把淚——是此事唯一的絆腳石，接下來的日子，只怕也不會好過。

宗正寺卿走了，皇帝卻默默良久，瞧見青漓自里間出來，唯恐心中誤會，便拉到自己膝上坐下，溫聲解釋道：“元城生狠厲，并非善類，不只是妙妙不喜，朕也不待見，今日如此，并不是想著回護，而是終究也流著蕭氏一族的，是皇族的正經公主。”

“公主無子，而使得駙馬納妾，這個口子不能開。”

“皇族出嫁公主時，給了多嫁妝恩賜，連帶著駙馬一家都有加恩，他們只想著好事，卻不愿意擔壞事——簡直是白日做夢。”

“朕并不是為了元城才將此事回了，而是為了我們的公主，乃至于孫重孫，若有先例可循，日后若們上這種事，便不好推拒了。”

“我明白的，”青漓不是蠻不講理之人，也看得出其中關竅，斜了皇帝一眼，道：“當我是什麼人了，蠻不講理嗎”

雖不喜歡元城長公主，卻也不至于在這上頭說什麼。

皇帝說的話在理，若是他日自己生了公主，也遇上這樣婚后無子的事，有著前代公主允許駙馬納妾之事的由頭在，再去拒絕，便有些不合理了。

青漓是討厭元城長公主，但也不會為了出一時之氣，而堵了自己兒的路。

一個失勢的先帝公主，真心想要收拾，辦法多著呢。

說到這里，倒是想起了另一，轉向皇帝，一本正經道：“這些日子，五公主與六公主也時常過來走，話里話外的求著我，若是你有公主和親的意思，萬萬要勸阻一二，們年紀與我相差無幾，明明也是公主出，卻為自己后半生惶惶不已，我見著也是可憐。”

皇帝環住腰，角略微翹起一點兒：“妙妙是怎麼回的”

青漓笑嘻嘻的湊過去，在他高的鼻子上親了一下：“我說，陛下是世間偉男子，氣度非凡，做不出公主和親這般事，們不必憂心。”

皇帝不置可否，只繼續問道：“為什麼這樣說”

“遣妾一安社稷，不知何用將軍，”青漓毫不回避的瞧著他，正道：“若只用人求和，換取并不穩定的一世安寧，那還要男人做什麼”

定定的看妻子一會兒，皇帝終于低下頭，在耳畔笑道：“妙妙知朕。”

青漓一點兒也不謙虛，毫不臉紅道：“若非如此，怎麼配得上我們衍郎”

皇帝被這俏模樣惹得一笑，隨即又問道：“喜歡同們一起嗎有沒有說些有的沒的，惹你心煩”

“沒有，二位公主的修養比元城長公主好得多，”青漓毫不掩飾自己的態度，笑盈盈道：“我有孕之后，沈張二位太妃還送了小裳過來，繡工都是極好的，有心了。”

這時候，便凸顯出另一個人了，皇帝沒對送禮的兩位太妃說什麼，只是瞇著眼問道：“恪太妃呢，沒送什麼”

青漓撇撇：“有什麼好送的，為著此前的虧空，只怕心虛的厲害，才不敢來見我呢。”

年后的宮宴忙完了，除去養胎，青漓眼下便沒有什麼大事，也有心力騰出手來去收拾那些牛鬼蛇神，前一陣子一直在蹦跶的秦氏與恪太妃，赫然是其中榜首。

這些人們的事，皇帝是不怎麼摻和的，只拍拍小手，叮囑道：“你高興便好，若是了欺負，也只管告訴朕，朕自會為你撐腰。”

“欺負們才不敢呢，”青漓冷哼一聲：“我正要去找們茬兒呢，們最好別撞上來。”

～

皇后宮之前，秦氏便為宮里頭的賬目之事惶惶不已，早早的攛掇著幾個心腹做了賬，可饒是如此，卻也依舊不得安心。

皇后畢竟是公府出，邊豈會缺那麼幾個會做賬的，一時半刻看不出問題來，等花上幾日去轉磨，還有個不清楚

秦氏滿心的驚惶，暗自險些與恪太妃撕破臉，被安了一通，才算是定下心來。

是了，也是宮中多年的老人，何必為這一點兒小事兒惶惶不可終日

皇后畢竟年輕，不通事故，便是真的斗起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恪太妃有意唆使同皇后對上，秦氏不是不知道，也的確是心了，可皇后自十一月嫁進宮里，足足兩個月過去，還是不曾對自己手，便覺安心了。

暗自松懈之余，還頗有些自得。

皇后果然還是有些分寸的，知道自己份不同，會給自己幾分臉面。

有這一層認知在，便是此前極力填補虧空的作，秦氏也給放緩了。

——皇后都不計較呢，還這麼熱切的往上湊做什麼。

要知道，現下搭進去的，可都是自己的錢，只消想一想那些白花花的銀子，秦氏就覺得好像是從自己上剜一樣的疼。

這一日，秦氏正懶洋洋的坐在室喝茶，卻見自己扶持起來的尚宮張氏急匆匆的過來，步伐太急，竟險些被松的地毯給絆倒，生生扶了一把墻，才算是自己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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