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晚約了和慶貴妃一起禮佛。

在香煙裊裊的佛堂，并肩跪坐，聽尼們唱了小半個時辰的經文。

皇帝重傷，這當口互相串門不像話，但一起拜佛給陛下求平安，卻是合理見面的理由。

散場之后，兩人在佛堂后院的亭子間里歇息。

“這次，你做得不錯。細的名單我看過了，十幾個人之中，大半都在我預料之外。這件事若由我來做，不會像你這樣好。”

和慶貴妃對緋晚不吝贊。

緋晚卻搖頭：“姐姐先別夸我，其實我只是撒網捕魚，沒想到魚群竟然不管不顧撞上來。鳴宮假扮靈瓏的侍，以及闖辰乾殿的刺客，都令人不寒而栗。他們藏得極深，手卻又極狠，一想到他們在宮中潛藏這麼久，上次徹查都沒能找到他們，便讓人擔心還有其他藏得更深的人。更擔心這些人，或許會做出更極端的事。”

和慶貴妃靜靜看著緋晚。

言道：“其實，事若壞到極致，對你許是好事。”

眼中的悉不加掩飾。

緋晚便知道，自己對皇帝是重傷還是駕崩的無所謂，和慶貴妃早就了然了。

這位資歷甚深的貴妃，總是能比別人先察覺各種蛛馬跡。

緋晚道：“將來，許是好事。但現在，并不是。”

皇帝若是現在有了三長兩短，朝局和天下都會。還沒有布局好，事會不可收拾的。

“所以還請姐姐幫忙，肅清宮中也許還存在的細。”

和慶貴妃點頭：“義不容辭。”

提起另一件重要的事。

“北邊有消息了嗎？”

緋晚道：“有些眉目，且在等一段日子。”

蘭昭儀潛逃赴北，一路上有虎賁衛暗樁護送，已經到達了瞿國京城。馬小這邊安排了可靠的人，背著虎賁衛與之接頭，恰好剛送消息回來。

蘭昭儀果然有些手段。

已經跟瞿國一個王爺搭上了。

且是手中有兵有權的王爺。

緋晚為了接手和慶貴妃在北瞿的那支軍隊，暗中通知蘭昭儀打探關于人質的線索，蘭昭儀表示一定竭盡全力。

緋晚沒有將寶全都押在一個人上。

也安排了自己的人想辦法。

雙管齊下。

和慶貴妃朝佛堂方向合掌：“希能有好消息傳來。”

兩人低聲聊著繼續暗查細的事宜，外頭忽有侍通傳：“陛下召昭貴妃娘娘到辰乾殿。”

緋晚起，“姐姐與我同去。”

和慶貴妃會意，點頭應允。

兩人便一起到辰乾殿。

同乘一轎，路上還能說話。

剛才的禮佛雖然是做樣子，但在佛前靜靜待了許久，緋晚連日運籌應對的心也跟著靜下來。

理清了很多思路。

踏辰乾殿時，通的靜祥和氣息，也讓皇帝見了舒坦。

“你們去禮佛了？”

皇帝靠坐在床頭，臉蒼白，但好歹比剛蘇醒時多了些神氣。

緋晚的祥和他喜歡，多看了兩眼。

“臣妾和昭妹妹在佛前求的平安符。”

和慶貴妃親手將裝著符的荷包掛在床角。

皇帝目溫和：“你們有心了。”

“都是臣妾等人該做的。”緋晚拿過宮人準備的熱帕子，給皇帝臉。

又跟和慶貴妃一起搭手，喂皇帝喝水，細致。

皇帝含笑：“正好，和慶貴妃來了，朕一起告訴你們。”

緋晚覺得皇帝神不同之前，配合地好奇問道：“陛下有什麼好消息麼？”

“朕要封你做皇貴妃。”

緋晚一愣。

這倒是意料之外。

便從錦凳上起，福行禮道：“臣妾謝陛下抬。只是，大梁歷代甚冊封皇貴妃，除非十分德才兼備，臣妾自認當不起。何況慣例，宮中皇貴妃向來只有一位，和慶貴妃姐姐在前，臣妾怎能越過姐姐去，還請陛下三思。”

和慶貴妃微笑：“這是喜事，昭妹妹不要拂了陛下好意。你救駕有功，自然當得。”

皇帝道：“正是如此。”

這次刺客闖殿刺駕，除了被定為細同伙的何霜影，緋晚是第一個與之遭遇的人。

并且，功在刺客手下救了晏后，并將刺客得跳窗而逃，讓其沒機會再行刺。

等同于救駕。

事后調查結果出來，定案之前，從皇帝到下面的宮人，乃至當夜宮的幾個朝臣，在其他細節上或有分歧，但在緋晚救駕一事上，并無異議。

皇帝要賞緋晚一個皇貴妃當當，也在理之中了。

他本來還想提前給和慶貴妃通個氣，如今和慶一起來了，且沒有意見，正好省事。

“和慶貴妃，朕的安排，你覺得如何？”

和慶貴妃福笑道：“臣妾再高興不過了。昭妹妹賢良淑德，且舍救駕，堪為后宮表率。”

“昭卿，你不愿意嗎？做朕的皇貴妃，難道還辱沒了你？”

見緋晚面帶猶豫，皇帝稍微玩笑了一句。

“臣妾不敢！”

緋晚跪下謝恩：“謝陛下，臣妾今后一定更加謹慎，不辜負陛下一片厚。”

起后，又對和慶貴妃行禮：“緋晚永遠將您當姐姐。”

皇貴妃高了貴妃一頭，資歷淺，必須這樣表態。

皇帝見兩個宮妃手拉手，氣氛融洽，心中十分滿意。自忖若不是要使用和拿鎮國公府，其實，皇后讓這二人其中一個來當，更合適。

于是便讓宮人去傳旨，晉緋晚為皇貴妃。并通知禮部擬寫冊封詔書，并定好冊封禮吉日。

消息傳到鳴宮。

晏后沉默。

靈瓏臉發白。

“陛下怎麼不跟娘娘商量一下，就封了昭娘娘？咱們絕不會攔著昭娘娘晉封，可是陛下這樣做，未免太……”

晏后輕笑了一下。

“他不尊重本宮，又不是頭一回。本宮越來越到當初鄭氏的心境了。只可惜，本宮不是鄭氏，不會因為他的輕慢，就做出瘋狂的事。”

有足夠的理智，籌謀自己的將來。

“走吧，咱們親自到辰乾殿，恭賀皇貴妃去。”

讓人準備厚禮，送去春熙宮。晏后自己帶著宮人，冒著寒風，到了辰乾殿。

皇帝說了一會兒話，累了，正要閉目休息。

晏后進去，他疲憊的眼神還是多了幾分鋒利。

“皇后怎麼來了？”

晏后上前行禮，視線掃過旁邊的和慶貴妃和緋晚，臉上浮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