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這難得染上脆弱與哀求的聲音,姜梨的眼淚,剎那不爭氣地滾落了下來。
怕眼淚砸落到他手背上,慌忙抹了把自己的臉。
想要擁抱他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可擁抱他之后呢?
沒長那二兩,永遠都變不男人,他們之間,拖得越久,越傷人傷己。
終究,還是強迫自己狠下心,一字一頓說,“如果我外公帶著憾離開,我永遠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陸景珩手臂上的力道頹然卸去,再無法挽留。
他喜歡,怎麼舍得讓一生活在悔恨與自我厭棄中?
好像,他與,注定只能分道揚鑣。
“姜姜,我……我不會再強求。”
仿佛過了生生世世那般漫長的時間,他才重新找回了自己沙啞、疼痛的聲音,“我不想讓外公有憾,更不想讓你有憾。”
“我……我以后盡量不會再打擾你。”
“但現在時間不早了,你自己回去不安全,吃過晚餐后,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
好不容易劃清界限,姜梨肯定不會再跟他一起吃晚餐。
這里的確距離市區很遠,但不人會來度假山莊這邊游玩,打車倒是不難。
得到自由后,忙不迭往前走了好幾步,與他保持距離,“我大哥說要過來接我,他已經在路上了,一會兒我跟他一起離開就好。”
陸景珩不想就這麼讓離開。
他怕這一次分開,以后就再也見不到了。
可,他的挽留,只會讓為難。
他不想失去,卻更舍不得讓活在永遠的憾中。
終究,他還是強下心中的疼痛與不舍,啞聲應了聲,“嗯。”
注意到沒穿外套,他又折回帳篷,拿了的外套,小心、輕地罩在了上。
他給穿外套時,作很慢很慢。
好似奢時能停留在這一瞬,那樣,他倆就永遠都不必分開了。
可時間從來都是馬不停蹄地往前走,永遠都不會為誰停留,不管他的作再慢,依舊會分別。
攏好上的外套,繼續遠離他,“夜里山上風大,怪冷的。陸景珩,你也早點兒回去休息吧。”
“以后……以后我們都要好好的。”
“我們都要幸福啊!”
陸景珩眸中的紅依舊沒有完全褪去。
他痛苦地了下。
他想說,不在他旁,他這一生,如何幸福?
可他說這種話,除了給增添負擔,沒有任何意義。
夜風吹他的短發,他終究只是模糊不清地應了聲,“嗯。”
看著他這副被痛苦裹挾的模樣,姜梨眼圈不爭氣地泛紅。
想坦然地跟他說一句再見,只是,怕自己再張口,會帶上不爭氣的哽咽,沒再開口跟他告別,只是用盡全力揚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對著他揮了揮手,就猛地轉,頭也不回離開。
“姜姜……”
陸景珩下意識往前追了幾步。
像是想把追回來。
想到說,若外公帶著憾離開,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終究,他還是頓住腳,一瞬不瞬地目送走遠。
等再也看不到的聲音,他又僵在原地許久許久,才帶著滿的孤寂與落寞緩緩轉,走到了帳篷里面……
度假山莊附近,有民宿,也有酒店。
姜梨沒直接打車離開,而是定了鐘點房,先去酒店卸了妝。
今天帶了個大包,里面有備用的服。
拆掉纏在前一圈圈的紗布,換回自己的服,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快了,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以后不會再以黎姜的份跟陸景珩見面了,這些用來化妝的道,也就沒有留著的必要了。
找了個蔽的垃圾桶,理掉用來化妝的東西,才打了網約車。
夜漸沉,心口依舊泛著疼,心里卻也輕快了不。
以后再無法跟陸景珩聊天,會失落,會難,但兩人卻也不會藕斷連了。
他倆拿到離婚證后,就是真正的各奔東西、再無瓜葛了。
這樣其實很好。
到時候,《何文秀》的演出也差不多結束了,想去一個有山有水的地方,租一棟小屋,不被任何人打擾,過一段簡單快樂的時。
幾乎是剛坐到網約車上,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跟陸景珩分開后,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好似丟掉了魂魄。
聽到手機鈴聲,都沒看來電顯示,就麻木地接了起來。
“梨梨……”
就特別晦氣。
給打電話的,竟是裴照野。
裴照野的聲音中,帶著濃重的疲憊,“小雪吞藥自殺了,醫生說現在的況很不好。”
“若再傷害自己,可能也就是這一兩個月的事了。”
“小雪對溫姨的很深,希生命最后的時,能有溫姨陪在邊。”
“算我求你,與溫姨和解,別死小雪行不行?”
“只要你答應跟溫姨和解,你跟陸景珩離婚后,我可以把我手上裴氏的份,轉一半給你。”
姜梨覺得裴照野簡直就是說相聲上癮了。
一直都是溫穎、秦暮雪針對、陷害。
怎麼就變了要死秦暮雪?
秦暮雪死不死,跟有什麼關系?
“梨梨……”
裴照野這話如此可笑而離譜,肯定沒法和風細雨回應他。
譏誚冷嗤一聲,極度憎惡地開口,“裴照野,你腦子不好使,不如直接捐了!”
“裴氏一半的份,我不稀罕,不想要!”
“我也永遠不可能跟溫穎和解。我只是憾,不能讓你坐牢!”
裴照野傷害后,趙朔拿著錄下的視頻報警了。
可因為他沒有對造實質的傷害,他不必坐牢。
甚至他被拘留,很快也有人把他保釋了出去。
越想心里越是不甘、憤怒,聲音止不住拔高了好幾度,“至于你的寶貝小雪……”
“尋死覓活跟我有什麼關系?”
“難道裝個病、吞個藥,我就得無條件退讓,甚至還得給陪葬?”
“我不信溫穎害我,會毫不知。”
“先著賤,是們母先讓我不痛快,憑什麼就因為秦暮雪會一哭二鬧三上吊,我就得妥協?”
“你和秦暮雪,在我姜梨這里,還沒有這麼大的面子。”
“秦暮雪是你的寶貝,并不是我姜梨的寶貝。的病惡化,也與我無關。”
“就算真死了,你們也沒資格道德綁架我。會傷,會死,只是因為自作孽不可活!”
“姜梨!”
看著秦暮雪面蒼白、奄奄一息的模樣,裴照野本就煩躁至極。
偏偏姜梨還這般桀驁,總是豎起一反骨刺向他,他肯定無法繼續哄。
姜梨沒被他憤怒的暴喝聲嚇到,繼續冷笑,“我知道你心疼秦暮雪,看不得委屈,更舍不得跟分開。”
“既然你這麼放不下,你倆不如做一對生死相依的野鴛鴦。”
“等死了,你就殉,那樣你倆生生世世永不分離,多好?你放心,到那個時候,我會去你倆墳頭點香!”
“姜梨!”
裴照野怎麼都不敢想,姜梨那麼他,竟敢咒他死,他氣得再次暴喝出聲。
想到了些什麼,他又戾地涼笑出聲,“你現在脾氣這麼大,不就是覺得有陸景珩給你撐腰?”
“我收到消息,迷夜那邊,不惜一切代價要陸景珩死。”
“迷夜背后的勢力,錯綜復雜。暗箭難防,若他們非要陸景珩死,他躲不過。等他死了,誰還能給你撐腰?”
“別再鬧了,跟溫姨和解,回到我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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