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今日是我們大婚……”越說聲音就越小。宋知意余里看見太子冷著一張臉,似乎嘲弄地呵笑了兩聲。
無措地站在那,手指攪又松開,簡直想挖個地鉆進去。
好在這會子太醫提著藥箱趕來了,宋知意識趣地退后幾步,將位置讓出來。
太醫屬實沒想到太子能醒得這樣快,尤其是初步看診后發現太子難得的神志清醒,遂細細把了脈,將太子上的銀針取出來,邊對慶嬤嬤道:“先煮些溫補的粥湯來喂殿下。”
“哎!”慶嬤嬤樂呵呵地應聲,跟平時換了個人似的,又弓著腰問太子:“您想吃什麼?甜的還是咸的?”
太子神懨懨,闔了闔眼,倒是宋知意的肚子不爭氣地咕嚕咕嚕了兩聲。
頓覺失儀,連忙背過去,想了想留在這兒既幫不上什麼忙,左右也不自在,干脆出了里間。
沒一會慶嬤嬤也出來了,見知意立在外屋等候,幾步上前福一禮,卻沒了在太子跟前那歡天喜地的笑,只如常道:“封太醫說殿下這邊應暫無大礙,您忙了整日定也累了,趕到暖閣歇歇吧?今夜是老奴疏忽,請您見諒,您想吃什麼就同老奴說。”
宋知意聽到太子無礙,才放下心來,也是真了,便不再客氣,邊與慶嬤嬤出門邊道:“那勞煩嬤嬤煮碗小餛飩,還要棗仁糕和雪茶。”
“是。”慶嬤嬤安置好知意,遂才帶人去小廚房忙活。
時已子夜,寒重。
死氣沉沉的清暉堂因太子醒來而注活力,侍們里里外外忙個不停,那勁兒倒像是過年了。
宋知意支起一角窗扇,覺著自己好像一個誤的局外人,百無聊賴地看著。
起初太子醒來帶給的巨大驚喜到了此刻早已消散。想著太子無藥可醫的、疏離冷漠的語氣、嘲弄不明的態度,不得不為自己迷茫的前路思量。
我朝有無嗣的后宮嬪妃為薨逝皇帝陪葬的先例。
太子倒是不知,因為新朝至今不過五十載,還沒出過況這樣危急的太子。
想必到時要看圣上的意思了。
或許也要看家里的地位權勢。
那魏國公嫡,家里功勛了得,不想嫁太子不也照樣有法子麼。
想到這,宋知意就頗有底氣。
有爹爹,還有兩位爭氣上進的兄長,往后便是太子沒熬過去,圣上不看僧面看佛面,加之看在盡心盡力照料的份上,也能得個善終。只是冠上亡太子之妻的名頭,難免要去道觀還是寺廟什麼的清修幾年,再往后的婚事是不必想了,不過也正好,可以名正言順地一輩子賴在爹娘邊了。
再一則,往好了想,太子吉人自有天相,熬過這一關,順利登基,自然也就晉升為這天底下所有人中至尊無上的皇后娘娘!
當然,其中或有變故,比如太子不喜歡?不想立為皇后。可恪守本分盡職盡責,難道朝臣能依太子一己好惡將這個發妻廢了?
不過現在說那些還為時過早,太子這子還是個未知數呢。
宋知意自覺也不必太為當今局面憂愁,走一步看一步罷了,就是這慶嬤嬤,煮個餛飩怎麼還沒好?
都快死了!
正當準備出門瞧瞧時,對面檐下疾步走過一行人,為首的穿著明黃,其側大小侍恭敬跟隨,陣仗不小。
宋知意腳步微頓,那該不會是當今圣上吧?應該上前請個安才對,可惜他們走得太急,眨眼功夫就進了主屋,再一想,若是圣上這麼夜了還冒著寒風飄雪趕來,必定急著看太子,貿然前去打擾像什麼樣子?
宋知意剛邁出去的腳步又略略收回來。
“太子妃出來做什麼?瞧您臉都凍紅了。”慶嬤嬤端著食盒急匆匆趕來,一旁有侍打簾,宋知意回了屋里,下意識冷冰冰的臉蛋,搖頭道:“沒什麼。”
慶嬤嬤哪能沒看出的心思,邊將食盒里熱氣騰騰的餛飩端出來,揭開下一層便是蒸得糯香甜的棗仁糕,邊說:“圣上來了,待會若有傳喚會來人的,您先安心吃點東西墊肚子吧。”
宋知意點點頭,安心坐下用膳了。
這餛飩皮薄餡足,湯鮮味,竟也十分符合嶺南一帶的口味,糕點和心更是不必說,好吃的很。
可惜沒嘗得幾口味,就忽聞主屋傳來“哐當”一聲巨響。
宋知意著棗仁糕往里送的作一頓,下意識往窗外看去。
其實暖閣距離主屋不算近,又是刮風的冬夜,門口掛著厚實的棉質簾帳,能聽著這聲響,足矣說明那邊已經鬧得十分厲害了。
可太子清醒,皇帝應該高興才是吧?
宋知意終究不安,想了想,放下糕去了藥房。
藥房里有四五個太醫,似乎正潛心研討藥方。
宋知意在門口看了眼,朝先前說過話的封太醫招了招手。
封太醫放下紙筆提步過來,“太子妃有何吩咐?”
宋知意問道:“殿下久病初醒,該如何休養才有利于病恢復?”
“自然是靜養,尤其忌大悲大喜大怒,否則走火魔,恐再發病。”封太醫說完,憂心地一眼主屋閃爍的燭,又無奈搖頭,“殿下自臨水一戰遭戎狄余孽計重傷回來,大變,喜怒無常,言語無狀時有怒圣上,便是妤貴妃也勸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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