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聞言，清冷的目從案牘離，瞧了眼站得遠遠的很是拘謹的宋知意。他不知想起什麼，扯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語調緩緩地道：“既是貴妃替你求的探親恩典，孤也有一樣禮想送給宋卿。”

宋知意都已經做好他冷冰冰不搭理自己的準備，卻沒想到是這般，茫然看向太子。

什麼禮？

太子語氣淡淡：“藏書閣有冊四時農書，明日你隨慶嬤嬤去取。”

農書？！宋知意眼睛一亮，笑容瞬間花骨朵似地綻開了。爹如今任職司農寺所管便是農耕糧草事宜，能進東宮藏書閣里的可是不可多得的古籍。

“多謝殿下！”語氣亦是歡喜，上前幾步，從袖口掏出一小罐冬瓜糖，小心放在藥湯旁邊，而后才福告退。

太子隨意瞥了眼，冷哼一聲，不以為然。

不就是本農書，至于這麼高興？

片刻后太子來慶嬤嬤，面無表地吩咐：“糖，扔掉。”

慶嬤嬤依言收走。他才又道:“明日宋氏若取不到書，不準出東宮半步。”

“是。”

慶嬤嬤心知肚明，藏書閣只有一冊四時農書，但早被殿下借給四皇子了。

第8章 誰是你爹

金烏墜，淡月升。

宋知意回到宜春殿，夜已悄然籠罩瓊樓。

殿又多出好些貴重件來，用七八個沉木箱子裝著，有古玩字畫，珠寶錦緞。

梅香說：“下午時長春宮來人送貴妃娘娘給您準備的回門禮，聽說您在清暉堂照料太子，便沒有過去打擾。”

宋知意左看看右看看，有些寵若驚，“可這未免也太多了吧……”

雖喜珠寶，但知無功不祿。

王嬤嬤還是頭一回見得到賞賜皺眉頭的，笑著上前寬道：“如今娘娘統管后宮事宜，既然許了您歸寧探親，自然得打點周全，否則豈不其他宮的娘娘非議，落個不賢苛待的惡名？再者，巍巍皇城，出手卻小氣，難免這京都的世家貴族看輕，娘娘這是給您撐腰呢。您就安心收下吧。”

這番話說得也在理，宋知意很快繞過“無功不祿”的彎子來。

妤貴妃是賞的，也是做給六宮和外面看的，畢竟如今是太子妃，再不是那個去武安伯爵府吃酒卻無人問津的宋家幺了。出嫁后頭一次回家，排場總還是要擺些的，不然丟的也是皇家的臉面。

主仆幾個又去庫房挑揀一番，夜越深宋知意竟越神，一想到天亮就能回家見到爹娘，當晚高興得都沒怎麼睡著，以至于翌日天灰蒙蒙亮時，也不要冬青，自個兒便起了，神采奕奕，梳妝打扮得格外用心，用過早膳后，外邊宮婢正好通傳慶嬤嬤來了。

今兒天氣卻不太好，沉沉的，冷風陣陣，飄起鵝大雪。

出門前，冬青換了件更厚實的領斗篷給知意穿上，嘟囔道：“慶嬤嬤也真是的，就不能去取了書直接拿來給您？”

宋知意心好，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點點冬青鼻尖打趣：“你呀，進宮沒幾日，都敢說人家資歷深的老嬤嬤了？”

冬青連忙閉，警惕地看看四周，好在只有梅香在旁灌湯婆子。

“取本書要不了多功夫。”收拾妥當，幾人便隨慶嬤嬤去了。

藏書閣距離宜春殿不遠，坐轎約莫兩盞茶的功夫便到了，那五層的閣樓建得古樸大氣，推門而，撲面迎來的書卷香。

宋知意著那一眼看不到頭的書架，驚嘆地“哇”了聲，滿眼新奇，不由得走近仔細看看，邊問慶嬤嬤：“殿下說的農書在哪呀？”

慶嬤嬤：“老奴也是不知，您大可慢慢找找。”

“……啊？”宋知意呆住，歪頭出半張震驚的臉蛋，整整五層樓，數萬卷書，慢慢找其中一本，只怕明年也找不著吧！

然而慶嬤嬤也是很無奈的模樣，補充了句：“老奴老眼昏花，識不得幾個大字。”

清暉堂事也忙，估計離不開掌事的，宋知意倒不好多說什麼，只能看慶嬤嬤回去了。

素來不是個抱怨的子，想了想先把門口的守衛來，詢問這藏書閣可有專人打理。

侍衛點頭，“今日是朱侍值，估著還在樓上打盹。”

藏書閣是清閑活，自從太子重傷回來后不常來，侍們也就日漸懶散了。那侍衛跑上去朱侍下來，朱侍恍恍惚惚如在夢里，直到見了新太子妃，神陡然一振，連連跪下告饒。

宋知意沒有責怪他，只問那本四時農書存放何。

聽聞書名，朱侍眼底飛快閃過一奇怪，不確定地問：“是殿下要找？”

宋知意皺眉，疑是自己剛嫁進東宮，不能服眾，當即擺起太子妃的架子肅道：“怎麼，本宮會誆你？”

“不不，太子妃息怒！”朱侍發愁，實在是那本書早已被殿下取走了啊！

可在宮里待久了，心眼子一個賽一個多，既然是太子的意思，朱侍不敢直言，略略琢磨便道：“在二樓西面第七排，請您隨奴才來。”

幾人去到那兒，并未找到。

朱侍不敢置信地嘀咕：“奴才記得就是放在這的，怎麼不見了？難不是他們幾個整理時放錯位置了？”

這樣大的閣樓，滿是書卷，出錯也是人之常。

宋知意與冬青梅香兩個在前后左右都找了找，未見蹤跡，遂去東面、南面、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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