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不明所以地看向趙珩。
趙珩微微蹙眉,把拉了回來,也沒有多瞧一眼魏慕甯,冷淡道:“多謝魏小姐一番好心,既是你贏得的,便自己留下吧。明珠若能平安回來,不缺這把被拿來當頭彩的破琴。”
魏慕甯臉不僵住,手指無聲地摳琴,到底也是見過世面的大家嫡,片刻后就端起笑來,“殿下,你是不滿我今日贏了三皇子妃嗎?還是記恨當日我病重,不能侍奉你側照顧?”
趙珩覺著有意思,慢悠悠地笑了,笑意不達眼底,問:“怎麼,你如今好利索了,就想來做妾服侍我與正妃了?”
做妾?!
魏慕甯的臉再也抑制不住地泛起白,指腹在琴弦上,因用力過度,被劃出一條痕。
連后的婢都覺得太過分太難堪,忙小心護著自己主子。
趙珩冷嗤一聲,沒什麼耐心地自己椅走了。
宋知意還想說些什麼,見狀只好跟上去,幫他推椅,為難道:“你干嘛呀?人家一片好心,你說話跟刀子似的扎心。咱們留下琴多好,雖然你妹妹還可以有很多把新琴,可這把是帶著念想和回憶的。”
趙珩心里堵了口悶氣,幽怨地瞪一眼宋知意。
這個沒心沒肺的笨人,到底能不能看出魏國公嫡是在向示威挑釁?若真心送琴,早在球場上便會輸給了,可倒好,還傻乎乎地要謝別人!
宋知意看魏國公嫡還沒走,心有不甘,聲再勸:“咱們回去收下來嘛?”
“不準!”趙珩冷聲切斷那念頭,郁郁地想,滿腦子的琴,只怕本不在乎送來的是誰吧?
其實也不在乎他和魏國公嫡曾有婚約的關系,不若換作旁人,早要酸溜溜地鬧了。
說到底,對他本就沒有男之間的喜歡。
那主親他,到底是出于一種什麼?難道不喜歡一個男子,也能心無芥地做這樣親的事嗎?
“好好好,不去就不去,我聽你的還不?你就別生氣了。”
趙珩煩悶不已,聽到宋知意溫帶著些哄的意味的話語,又無可奈何,不知不覺間他早已屈服于這種溫,當真生不起的氣。
……
魏慕甯站在原地,看著二人親昵說話的影漸行漸遠,恍然間已出了神。
印象中,趙珩是心懷家國天下、高高在上的太子,雖溫潤如玉,可也端方清冷,除了政務,從不耽于兒長,以往哪怕是定下婚約后每年送給的生辰禮,都是慶嬤嬤給挑選來的。
沒想到瘋病一場,竟還有對子這麼維護上心的一面。
難道魏國公嫡,還比不上一個嶺南來的鄉野之?
婢寬道:“三殿下真是脾氣古怪,說話越來越難聽,難怪屢次惹怒圣上,他都殘疾了,您愿意把琴還給他,他應該榮幸謝才是。”
魏慕甯適才放下琴,用帕子捂住指腹的痕,驕傲地直背脊。
沒錯,趙珩殘疾了,被廢了,只能靠言語辱來挽回一點自尊和面,所以也只能配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小戶之,也只有這樣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庸俗子才肯對趙珩好。
而,是家族傾盡心培養出來的高門貴,要嫁,只能嫁下一任儲君,最終榮登皇后寶座,為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名留青史。
-
下午時分,這場盛大的馬球會迎來了落幕。眼看時候不早,趕回皇城只怕舟車勞頓,皇帝一行人便浩浩回了宮苑,預備休整一日再回宮。
晚上皇帝在聽夏堂設宴,概因今日見了三兒子,言語間還算和睦,便著人來瓊安院傳了話,請趙珩和知意一并赴宴。
宋知意看趙珩自從馬球場回來便有些抑郁寡歡,以為他不會去,正要吩咐慶嬤嬤準備晚膳,沒想到他病怏怏地道了句:“去瞧瞧。”
二人到了聽夏堂,此次前來的妃嬪皇子公主們已到齊了。如今趙珩不再是太子,他的席位也依照長尊卑次序往后挪了幾個位子,和四皇子趙景挨著。
宋知意與趙珩席后,才見皇帝與皇貴妃攜手而來,又隨著眾人起請安見禮。唯獨趙珩坐著,一雙狹長的眸冷冰冰地掃過皇貴妃。
皇貴妃似有所覺,從上往下看了眼,時隔大半年,瞧著趙珩清瘦病弱的模樣,倒有些恍惚,關切問候道:“珩兒也來了,如今子可還好嗎?”
趙珩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垂眸倒茶水,沒搭話。
眼瞧著氣氛有些僵,宋知意笑著打圓場:“多謝娘娘關懷,殿下這子總是得靠湯藥養著,談不上好不好,今日能起來,才過來與大家熱鬧熱鬧。”
皇貴妃憂心地嘆了聲,遂不再問什麼。
皇帝安地拍了拍的手,宣布開席。
今兒是膳房的手藝,一道道珍饈饌流水一般呈上來,香味俱全,宋知意的肚子又十分不爭氣地咕嚕咕嚕兩聲。
雖然慶嬤嬤和王嬤嬤的廚藝也好,可比起來,還是膳房更勝一籌,自從離宮,也好久沒有吃過了,于是其他妃嬪們熱熱鬧鬧地說話,便專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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