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盒子，孟連城在拿到手的時候就已經打開看過，都是些尋常小玩意兒，沒有任何特殊。

可是此時此刻，他卻親眼看到棠許從里面的一個夾層里，翻出了一枚小小的黑。

黑的管口對準了他。

那一刻，屋子里陷了死一般的寂靜。

棠許看著他，低聲開口道：“你既然知道，你的存在早晚會毀了，就應該猜得到，我本沒打算讓你活著走出這間屋子。”

孟連城神經繃，眼睛都皺折了一副詭異的形態，可是片刻之后，他卻緩緩笑了起來，“殺了我，那你怎麼辦？你覺得你能逃嗎？你還這麼年輕，你的下半生不想要了嗎？”

棠許輕輕笑了起來，“謝謝你替我考慮，不過恐怕要讓你失了，我這個人，早就沒有下半生了。”

聞言，孟連城神又變了變，再開口時，終于是意識到了什麼，“你是想要跟我同歸于盡？”

棠許偏頭一笑，算是默認。

“值得嗎？”孟連城也笑了一聲，問。

“當然值。”棠許回答，“只要你死了，我就安心了，心里面也再沒有什麼憾，所以，什麼樣的結局我都接。”

“即便是死亡？”

“嗯。”棠許神態依舊輕松從容，臉上的神也沒有半分僵，是真的順著自己的心說出了這句話，“即便是死亡。”

那一刻，孟連城終于確定了，這就是棠許要的結局。

甚至本就沒有考慮過其他可能，想要他死，而他死之后，也不會有別的結局——

“你真是瘋了——”

棠許緩緩搖了搖頭，“從很早的時候開始，這個世界于我而言就已經沒什麼意思了……而能夠帶走你，會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好的事。”

孟連城盯著手中的看了片刻，腦子飛速運轉間，終于是尋到了一破綻——

“不，你不能殺我。”孟連城說。

“哦？”棠許耐心極佳，盯著他，像是逗寵一般，輕輕勾起了角，“說說看，為什麼不能？”

“你以為殺了我，就能保住你媽媽的名聲，可越是這樣，你越是瞞不住。”孟連城盯著，說，“無數人會去探究你殺我的機，你也知道現在的社會，一旦有人挖掘，是沒有能藏得住的。到時候，你白白犧牲了自己的命，卻依舊會讓你媽媽陷輿論的漩渦，到那個時候，會承多，你有沒有想過？”

;棠許平靜地聽完，卻再度笑了起來。

孟連城說：“怎麼，你覺得我說的沒有道理？”

“很有道理。”棠許回答道，“可是你把事想得太復雜了。殺你的機，從今天晚上見面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有了，不是嗎？”

說完，棠許輕輕抬起下，出了自己脖子上的掐痕。

孟連城腦子“轟”地一聲，終究是將今天晚上的所有事串聯了起來。

棠許讓他去幫取那個盒子，是讓他親手取來了殺自己的武；

而之所以從一見面開始就嘲諷他，挑釁他，就是為了激怒他；

當他失控掐住的脖子，將在沙發里狠狠用力的時候，棠許所有的目的，都達到了。

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完的機——

自衛。

因為他先了手，因為他險些失控殺了，所以才會反抗，才會為了保護自己，反手殺了他。

如至于兩個人之間究竟有什麼恩怨，讓他要置于死地，那也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

此一來，整件事就在兩個人之間形了閉環，再不關其他人任何事。

終于想清楚所有事之后，孟連城掀起沉如鬼魅的眼眸，“殺我容易，殺自己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你確定你可以——”

“砰——”

一聲巨響，驚得整棟房子都了。

孟連城被瞬間襲來的沖擊力掀翻，倒在地上，捂住流如注的手臂，痛苦地嚎起來。

棠許像是在做實驗一般，見狀輕輕挑了挑眉，“咦，還真是容易。”

“你會后悔，你一定會后悔的——”孟連城蒼白的臉上終于有了，他的臉漲豬肝，青筋暴起，冷汗直流地盯著棠許，“事不會像你預料的那樣發展，一定不會——”

“那個時候我們都已經死了，不用這份心。”棠許走到他面前，蹲下來看著他，輕聲道，“至于我會怎麼殺自己，反正你會死在前頭，所以，也不到你來心。”

輕飄飄地說完，忽然又沖著他笑了一下，旋即就將管抵上了他的腦門——

就在這時，大門忽然“砰”地一聲被人從外面撞開了。

秋夜的風，伴隨著男人低沉喑啞到微微抖的聲音席卷而——

“杳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