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醫生是不是高興得都要咧到耳后去？還有陸家二老，他們更激吧，終于可以再抱小孫子了。”許落也為閨到高興，滿臉笑意地揶揄。

顧傾城想到那晚陸老太太的反應，不由得會心一笑，“確實，老太太的執念就是百年之前能抱到小孫子，現在大概率可以如愿了。”

“什麼大概率，肯定可以的！”許落笑著補充。

顧傾城本想說，現在還是孕早期，話不能說太滿——但轉念一想，說話得避讖，不能給自己負面的心理暗示。

于是重重一點頭：“對，肯定可以的！明天就要去醫院照B超了，看看小家伙發育得怎麼樣。”

“明天我陪我媽去復查，正好也在醫院，我要去看看你肚子里的小豆芽。”許落對閨腹中的胎寶寶很好奇，只想湊熱鬧。

“行，你有空就過來。”

兩人點好餐，吃飯時，顧傾城問起：“你跟周伽南怎麼樣了？這幾天他沒來醫院看陸君堯，我還沒空見著他，不知是不是心虛不敢來。”

一提到周，許落臉上的笑頓時落下來，“他出差了，前天一早就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顧傾城看向閨，眸帶探究：“他出差前跟你說過？那你們是合好了？”

“不知道，他微信跟我說了聲，我沒回。”許落神淡淡，看得出心里是很在意周伽南的。

顧傾城沒什麼胃口，放下筷子不解地問：“阿姨明明知道你有男朋友，為什麼還要介紹朋友的兒子給你？周伽南的條件難道不了阿姨的眼？”

“不是……”許落搖搖頭，無打采地嘆息了聲，“恰恰相反，我媽一直覺得周伽南的條件太好了，他本人那麼優秀，又是高知家庭，書香門第，父母德高重——我媽怕我跟他在一起會委屈。還有一點！我都不知道我媽跟誰打聽到的，得知周伽南前任很多，就認定周伽南跟我也只是玩玩而已，所以當有合適的對象出現時，就讓我去認識下。”

許落的母親覺得，跟朋友知知底，相對靠譜。而且朋友的兒子也優秀的，和寶貝兒十分相配。

“我是不想去，但我媽那樣子，我又不敢惹生氣，只好去了，想著就當多認識個朋友，誰知那麼倒霉被周伽南當場撞見。”

顧傾城聽完也無語，搖了搖頭又拿起筷子，偶爾吃兩口菜，喟嘆道：“說到底，還是周伽南自己做的孽，誰他百花叢中過，史數不清。”

許落不說話，只悶悶吃飯。

顧傾城看了好幾眼，“你是真上他了吧？”

許落在閨面前不掩飾，實話實說：“他那麼擅長捕獲芳心，我又怎麼逃得。這幾天冷戰，我做什麼都沒心思。但如果我們確實有緣無分，也不是離開他就活不了。”

畢竟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段不會有結果，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疼痛是必然的，但不會放縱自己一直沉浸在失的痛苦之中。

“而且，我媽這病，就算治療有效，也不過是多拖個一年半載，頂多三年五載。這輩子過得太不容易了，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想看我家，這樣才能……”

說到這些，許落忍不住鼻頭發酸，眼眶也泛紅潤。

顧傾城立刻了紙巾遞過去，“我懂你的意思，陸君堯生病后，我的心境也有些變化。以前覺得要活出自我，誰都別想讓我委屈自己，自由本真是我的人生準則——可現在，我會不自地想著為他做些什麼，包括生孩子，其實也是為了圓他的心愿。”

“對，都是為了讓他們放心。”許落點點頭，“我媽盼著我家，有個依賴和陪伴，這樣才能跟許家對抗，不被他們控，知道周伽南不大可能跟我結婚，所以想趁著還能張羅這些時，幫我找個認為的好歸宿。”

“你的意思是，阿姨希你跟朋友的兒子結婚？”顧傾城有點吃驚。

“當然想，可我……”許落嘆息了聲，左右為難，“可我無法說服自己跟一個不甚至不的人步婚姻。”

但如果母親病再度嚴重，不知自己還能否堅持己見。

也許也會跟傾城一樣，為了在乎的人打破自己的原則。

顧傾城了解，知道心里那些沒說出的話。

飯還沒吃完，手機響起。

顧傾城拿出手機看了眼，溫和寵溺地接起：“喂，做什麼？”

陸君堯又想老婆了，“答辯不是結束了嗎？怎麼還沒回來。”

“今天也回學校，中午我們一起吃飯。”顧傾城回答了，又關心地問，“你吃過午飯沒？”

“嗯，吃了。”陸君堯恢復不錯，已經可以下床緩緩走了。

每天適當的活也有利于康復，此時他正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熱鬧喧囂，開始懷念往常的忙碌了。

“我們快吃完了，你先午休吧，不用等我。”顧傾城想著自己一時半會兒回不去，像代小孩似的吩咐丈夫。

陸君堯瞇眼看著外面的大太，想起打電話的正事：“老太太催了幾次，讓你回去吃飯，但我這兒還撒謊說在外地進修學習——你自己……要不要回？”

顧傾城有點遲疑。

從沒自己回過老宅，但如果不回，老太太肯定一直惦記。

而丈夫這兒還在撒彌天大謊，萬一被老太太發覺什麼……

“等晚點我問問大嫂，如果能跟我一起回去，倒也沒什麼問題。”反正現在有了免死金牌，老太太應該不會再為難。

“行，你先吃飯，等你回來再說。”

顧傾城落下電話，許落好奇地問：“你們到現在還瞞著長輩啊？”

“嗯，老太太不好，經不住刺激。”顧傾城有而發，“所以人生不可能十全十，陸家再有權有勢，也無法阻擋兒瘋癲，兒子患癌……”

許落寬：“陸醫生一定會治好的。”

……

顧傾城回到醫院已經是下午三點。

陸君堯睡了一覺醒來，正跟幾個同事討論手方案。

看到顧傾城進來，大家立刻恭敬地打招呼：“嫂子好。”

“嫂子，這臺手難度大，我們不確定，來問問陸教授，很快就聊完。”

見大家懼怕自己似的，顧傾城溫婉一笑，“不著急，你們慢慢聊，救人為重。”

知道，陸君堯躺了這幾天，早就渾發按捺不住了。

只要不讓他上手臺，偶爾技指導下，不會生氣。

過了十多分鐘，那幾名白大褂起告辭。

顧傾城送他們到門口。

等病房門關上，轉回來，見丈夫從沙發上起，去島臺那邊倒水喝。

顧傾城柳眉輕蹙：“看來陸醫生恢復不錯啊，要麼下樓跑幾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