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靄掃眼鋪地的石板,心想王爺真是太看重王妃了,這大夏天的,還有一層氈墊,能涼到哪里去?
有四個大丫鬟在邊陪聊,一會兒講各自家鄉的舊事一會兒聊聽過的奇聞怪事,姚黃上午編了一個時辰,歇完晌再編一個多時辰,功在黃昏前編好了一張四四方方的特別適合墊在惠王爺的紫檀大椅上的團。
初七做好的,初八曬了一整天就能用了。
普通人家直接坐團就行,王爺份尊貴,姚黃手巧的春燕在團外面上一層布一層綢面,布是防著團磨壞綢面,綢面純粹就是為了好看。
春燕立即捧走團去忙了。
需要的針線不多,姚黃吃個晚飯的功夫,春燕就把好的團捧回來了,挑的是紫黑的綢面,酷似王爺的紫檀椅澤。
姚黃笑著給了春燕賞錢,趁夕還燦爛,自己提著兩斤來重的團去了竹院。
穿過竹林小道,姚黃驚訝地發現竹院院門的左前方多了一張石制的圓桌,桌旁擺了一張石凳,跟竹院里面的那一套差不多,只不過這把石凳上綁了一張竹青底的錦墊。
姚黃正圍著石桌打量,飛泉輕輕打開了門,探出腦袋朝笑:“王妃稍等,奴婢這就去請王爺。”
姚黃:“等等,這個,王爺你們弄來的?”
飛泉笑呵呵地點頭,暗道哪還用王爺吩咐啊,王爺都心疼王妃坐地上涼了,他跟青靄一商量,當天就讓曹公公配了一套石桌石椅送來。
姚黃一聽,良心便有些過意不去,王爺是真關心涼不涼,卻因為嫌他悶撒了謊。
將手里的綢面團遞給飛泉:“先把這個鋪椅上,再請王爺坐上去試用。”
飛泉不敢接:“王妃還是親手給王爺鋪吧。”
他接了,王妃又跑了怎麼辦?
姚黃:“我鋪,豈不是等會兒還要把王爺抬起來?那多麻煩。”
飛泉想想也是,于是提了個要求:“那王妃要在這里等著,萬一王爺覺得哪里不合適,您還能拿回去改改。”
姚黃點點頭,去石凳上坐著了。
趙璲還在后院坐看夕,聽完飛泉的話,讓青靄推來椅。
飛泉將紫黑綢面的團鋪上椅,見四四方方的團剛好卡在上面,不用手拉的話傾斜椅都不會讓團落,頓時發自肺腑地夸了起來:“原來王妃是照著椅面的尺寸編的,這也太用心了,那麼大的團,最后一圈王妃肯定量量算算編了好幾遍才做得這麼正好。”
青靄點頭:“凡是王爺的事,王妃想得都格外周到,曹公公都自嘆不如。”
趙璲面無表地聽著。
飛泉:“王爺試試?王妃還在外頭等著呢,非要確定您用得舒坦才肯走。”
趙璲頷首。
坐好了,青靄不再多話,直接推著王爺去見王妃了。
院門打開,姚黃立即從石桌旁站了起來,見到椅后先往惠王爺的屁下看,這邊線暗,那手指來厚的紫黑團綢面看起來居然與紫檀椅渾然一,姚黃不又在心里夸了一遍春燕的好眼。
青靄都被王妃的眼神弄得怪不好意思的,停好椅就趕退開了。
姚黃圍著椅轉了一圈,左手撐在一側高高的椅扶手上,一邊用右手按惠王爺旁邊空出來的團一邊笑著問他:“王爺覺得如何?是不是比直接坐上來舒服些?”
趙璲看著近在眼前的笑臉,忽然抓起過來的手,以住指尖的姿勢抬了起來。
平時如春水的白皙掌心多了一道道葉留下的勒痕。
趙璲:“疼不疼?”
姚黃笑道:“不疼,看著糟心,那是因為我平時干活的緣故,養兩天就好了。王爺還沒回答我呢,到底舒不舒服啊?”
趙璲:“可以。”
姚黃來了神:“那我明天再給你編個書房椅子的?這個小,一個時辰就能做好。”
趙璲:“不用這麼辛苦,讓下人去外面買現的。”
姚黃:“真不辛苦,很簡單的。王爺你想啊,你對我好,我沒有金子銀子給你,給了你也未必稀罕,只能手編點實用的小件聊表心意,王爺再不讓我做,我真不知道還能怎麼回報你。”
趙璲看著坦在面前的紅痕累累的掌心,垂眸道:“我給你金銀,不是為了要你回報。”
姚黃歪頭看他的眼睛:“我懂,夫妻嘛,談回報太見外了,你看你給我的好東西我上謙虛兩句就收下了,那我送王爺一兩件小禮,王爺也別跟我客氣?”
趙璲看一眼,默認了。
姚黃自然而然地回手,問:“王爺書房的椅子跟我那邊的一般大嗎?”
趙璲:“是,書房座椅都是套的。”
姚黃有了數,剛要道別,惠王爺道:“趁現在涼快,去逛逛園子吧,你在此稍等,我去換把椅。”
惠王爺有雅興,姚黃只能陪著了。
榆木椅輕便小巧,姚黃推著真是輕松不。
趙璲問團的尺寸為何那麼準,他確定沒有量過紫檀椅。
姚黃:“做團之前,我跟鄧師傅要了王爺椅面圈的長寬,他還以為我又有什麼新點子呢,我說隨便問問,沒跟他說團的事。”
父親一個大老,都經常故意坐鋪了墊子的椅子,等母親說要給他編一個,父親又非不稀罕。
姚黃不懂一個團怎麼就跟男人的面子扯上關系了,但愿意配合王爺。
慢悠悠地逛了一圈,來到通往正院的月亮門前,最后一抹夕也快消失了。
姚黃還想往竹院那邊走,惠王爺道:“去明安堂。”
姚黃:“……”
趙璲沒有回頭,但椅停在原地不,他便解釋道:“你辛辛苦苦為我編團,邊的丫鬟們都看在眼里,我既收了你的禮,總該有所表示。”
姚黃:“……王爺對我夠好了,們心里都清楚,就算今晚王爺不去我那邊,們也不會胡思想。”
趙璲側,看著問:“你不想我過去?”
姚黃別開臉,小聲道:“想是想,就怕王爺又整晚整晚地不讓我睡覺。”
趙璲:“……放心,今晚不你。”
第41章
姚黃都洗完好一會兒了,惠王殿下還在前院遲遲沒過來,大概又在看書吧?
趁他沒來,姚黃躺在窗邊的羅漢床上琢磨團這事。
難道忙前忙后做團再跑去竹院送團的舉真的很像一個王妃在跟的王爺夫君邀寵?
姚黃可一點這個意思都沒有,要不是王爺提起這茬,姚黃也本不會往這上面想。
推王爺回來的路上,姚黃懷疑過是不是這人想跟親熱,故意拿團當借口,可這懷疑剛冒出來就被姚黃否定了。他可是王爺啊,真想跟自己的王妃睡覺又哪里需要借口,只要他來,姚黃就得好好地伺候著,甚至他定死了每晚都要折騰三四回,但凡沒傷筋骨,姚黃都不敢違背,最多想辦法跟他商量商量一點行不行。
思來想去,姚黃覺得惠王殿下可能從小長在宮里,耳濡目染永昌帝跟他那幫后妃娘娘們的相方式,便把男人留宿妻妾房中視為這男人是否寵妻妾的依據,卻忘了如今整個惠王府就他們夫妻兩個,他還把象牙簟都讓給了,就憑這張象牙簟,姚黃敢說王爺不寵,阿吉便敢指著的鼻子教做人不能太沒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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