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沁婉摟著貓,貓是特意挑來用作壽禮的。父親出低,又因為出低,平素做事收斂伏微,不好冒頭,能來祝壽是從前想都不敢奢想的好事。
但有了那場夢中的經驗,讓對謝侯府的生息日常稔了許多。
特意擇了一端謹莊秀的襦,為了附和羅老夫人的嚴苛講究。適才府時,見到迎客的大房夫婦,還熱絡地喚了一句:“婉婉見過謝大伯父,湯伯母。”
夢里這湯氏好爭強,喜聽恭維,陶沁婉察言觀,哄得湯氏關系尚可。
自以為有竹,不料把個湯氏嚇了一跳,以為哪里憑空多出來個侄兒。
待抬頭一看,卻是隨翟老尚書夫婦進門的侍郎,湯氏便約猜出了用意。
去吧去吧,不得娶個輕浮睞眼的呢。
此刻陶沁婉雙頰泛紅,對謝三公子一福禮,說道:“得知彥哥哥不喜歡香葉,婉婉近日換了種煲湯方法,盼彥哥哥再來品嘗。”
言辭間咬字清晰,故意要讓周遭的賓客都聽見。
陶沁婉。
謝敬彥表冷峻。
翟為希是謝敬彥的開蒙之師,一生廉潔奉公,洗手敬職,膏脂不潤,告老退休后變賣府邸,老兩口云游四海,很是讓謝敬彥由衷敬佩。
對陶炳鈞的看法,他因翟老尚書托付,印象中一直是個悶聲小語的。而正因如此,當年那場舉國震驚的舞弊貪賄案鬧出后,謝敬彥怎也想不到會是陶邴鈞貪蠹役、咎由自取。起先他還怪自己未能做到開蒙之師所托,以為是冤枉。
領了陶沁婉進府后,謝敬彥也只視為孤苦寡婦,放在祖母上院里,本是一時暫住。后來不以為客,反而在祖母跟前如似近仆,謙恭溫良,哄得祖母歡心,不舍得放人。謝敬彥就任隨了。
萬沒想到,刁拙毒昧寡婦,為了能在謝府長住,竟覬覦自己,做出那等齷齪猙獰勾當。
此時聽及陶沁婉語,謝敬彥頎雋軀俯看。一縷悉而久遠的花香沁鼻息,讓他想起了上次翟府里看到的紅痣,還有煲湯的香葉。
呵,重活一世,還能有這般巧合麼?剜了口舌丟死牢還不怕,樁樁件件竟效仿魏妝。
那拙劣的花息何能比得上魏妝半分,讓謝敬彥蹙起濃眉。
他稍閉眼,繼而掀開睫羽,低聲道:“陶姑娘?”
男子嗓音沁潤悅耳,雖肅淡,卻不知不覺人愫。
謝敬彥就是有如此本領,殺人瀝時都能一襲銀袍君子翩然,面帶笑容的施令。前世他為了篡改編史,把他親爹謝衍,皇室宗親弒殺繁幾,那時人們皆傳說謝左相被夫人私通激怒,儼然墮化如魔了,他亦仍然尊居顯,袂熏著雅淡沉香。
夢外的謝權臣尤二十出頭,凈白如玉,看著愈發勾人神魂。讓陶沁婉心口突突地一跳,忍不住應了聲“嗯”。
魏妝在旁看著,忽地噗嗤一笑:好嘛,眉來眼去的,還說什麼只見過一次,斷無道,這一來二往湯都喝上癮了。
男人的,不可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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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敬彥盯了陶沁婉一瞬,那雙眼里未見驚恐,卻含心機的蠢蠢。按的下場,若也重生,無論如何偽裝,都該對自己心有余悸。
他抑下猜疑,冷淡道:“那就請進去吧。”
第45章
謝敬彥盯了陶沁婉一瞬, 那雙眼里未見驚恐,卻含心機的蠢蠢。按的下場,若也重生, 無論如何偽裝,都該對自己心有余悸。
他抑下猜疑, 冷淡道:“那就請進去吧。”
陶沁婉到意外,先前在翟府第一次見面時, 謝三公子還睇著的頸渦一瞬茫然,且在經筵日講上也為開。怎的忽然如此冷薄, 更地人滲寒。
但一想到他近日的退親風波, 只怕心欠佳吧。
陶沁婉不由瞥向魏妝,酸妒地揪手心。真是不知珍惜,若換別人, 莫說謝公子用命相護了, 哪怕他只稍稍給個臺階, 多子趨之若鶩。
抱著小貓進了正堂。
翟老尚書是謝敬彥開蒙之師,羅鴻爍自當謙禮應酬幾句。
李氏笑著說道:“翟陶兩府院墻打通了,平日來往無阻。我們膝下無兒, 婉婉便相當于在我跟前長大, 學的規矩是樣樣細致的。別的姑娘興趣舞劍、騎馬、賞花,婉婉反而喜歡廚藝和紅, 在當下算是難得。上次三公子和褚郎將還夸過,湯褒得可口來著。”
羅鴻爍多年人, 聽這番話大抵就明白了李氏的用意。掃了眼陶家母, 對毫無基底蘊的陶侍郎并不怎麼看好。但眼下正著急公主選婿, 而老三冷淡慎擇,也不是誰家姑娘都看得眼。
竟然能喝陶氏的湯?
看這陶雖貌不及魏妝, 但也算秀麗,且又是翟老尚書牽線的。以陶家和翟家的關系,若能接任禮部尚書一職,那勉強也還夠得上。
羅鴻爍便潤了聲問道:“李夫人說得是,眼下貴千金有學廚藝的。瞧瞧,姑娘懷里抱的是什麼?”
陶沁婉早已打好了腹稿,連忙答道:“是貓。婉婉景仰老夫人的賢德高尚,早就盼能拜訪了,今次與李祖母前來賀壽,當真是榮幸。我便特特送了只貓兒做為禮,聽說此貓聰穎好養,還頗有靈,尤其喜歡有榮德、有福氣的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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