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高綽竟現在就看上了,若住進褚家,以褚二一心單,容易惹得梁王嫌隙,橫生事端。
褚二與梁王的好,對謝敬彥乃是一步有用的棋子。與褚二不合適。
魏妝既無意嫁謝家,他不會強求,但即便找別人,也須找個能安穩無憂的。
他暫時不容出了自己視界。
謝敬彥便叮囑道:“此事莫對外傳,派人給我盯著點,有事稟報。”而后拂袍起,將青鸞半壁收進了袖中。
“是!”暗衛領命。
*
魏妝出門逛了一趟花市,傍晚回到傾煙苑,發現紅木圓桌上多了幾樣禮。
除了昨日羅老夫人給的三匹緞子,還有二房祁氏送來的一套胭脂水及時興的手拎小皮包。
祁氏有錢,隨用度皆益求,拿的胭脂水自是好。魏妝再瞄了眼皮包的做工,曉得出自京都最好的綺羅閣,必然還是提前定制的限量版。聽綠椒興地轉述道,這些是二夫人送給魏姑娘的,說瞅著與姑娘有緣,搬出去了還真舍不得,這是自己訂做的,還沒用過的全新款呢。
魏妝默了一默,盡都收下了。
知道祁氏的脾氣,收了幾次覺得改變不了什麼,日后自然就舍不得再送。退回去了還顯得自己小家子氣,當做前世持賬目的犒勞吧。這麼想,就收得大言不慚。
還有鶴初先生的贈別禮,一枚手掌長的翡翠短笛,玉靈,出音幽潤,卻魏妝好生意外。
為子,何能看不出某些匿的愫呢,更別說常年與那清執絕艷的男人琴心了。
沒想到鶴初先生如此磊落,對貌似“敵”的自己了無芥,不似陶氏明針暗對的。
今生謝三既對那白月無,倒不如與這紅知己琴師好,二人錦瑟和弦,心靈相惜,也省得羅鴻爍私下地四找婆。
隔天上午,魏妝便準備了幾盒貓糧,又取出一枚進京時新打的素雅竹葉琉璃花簪,送去翡韻軒給鶴初先生回禮。
巳時過半,站在院墻外,仰頭睨著門額上遒勁的“翡韻軒”三字。反正都要搬走了,進去瞧瞧就能怎樣,示意映竹敲了敲門。
很快一個小廝冒頭,詫異道:“姑娘何事?”
三公子清修靜室常年就一個小廝,平日也不常與外頭打道,小廝生得白白凈凈的,并不認識魏妝。
魏妝自報家門說:“筠州府的魏家小姐,給鶴初先生送回禮來的。”
嘖,公子的未婚妻啊!小廝門的手頓了一下,想都不想就讓開了:“姑娘請、請進。”
竟忘了告訴鶴初現下不在,公子正在忙碌公務中呢。
魏妝一襲裳娓娓,卷著微風了進去。
第章
黑漆象牙雕瑞屏風前, 謝敬彥端坐書案旁,正在看從兵部弄來的邊關邸報。四月開始,松漠庭州一帶逐漸往春季復蘇, 那些游散的部落又開始活起來。他邊看邊在地圖上畫著記號,準備派人去探尋蹤跡。
二十多年前慶王高迥被暗箭死, 他手下的親兵舊部就再沒回過中原,因此許多人懷疑是淳景帝下的手。但這支舊部卻從未找過淳景帝的麻煩, 反而不便去挑釁厥國的跖揭單于。
他們多年以來,或已與北契游牧子親生育, 且行蹤不定, 甚至有意躲避謝敬彥私下派出的招安人馬。這一點又人匪夷所思。
跖揭單于與慶王、淳景帝差不多年紀,現在應也有四十余歲了。前世在跖揭單于死后,這支散部才有了回歸中原的意向。然而終于等到有機會面談, 卻在前來赴約的途中, 遭到了厥國兵馬的伏擊, 百余名散部沒留下一個活口。其中蹊蹺,則不能不說與太后、梁王有關系。
謝敬彥在地圖上標記了幾點,大約是舊部頭領活過的區域。他的打算是, 趁皇后沒薨逝之前, 盡力將太子世澄清。
忽而清風拂過,聞見了一抹潤的花香。這花香即便淺淡, 他亦能即刻知道是哪個人,果然凝神傾耳, 聽見窸窣的裾拂擺聲。
謝敬彥不詫異, 前世親后他在云麒院與翡韻軒之間修了一道小橋, 可魏妝從沒過那橋來找他。今日刮的什麼風?
莫非來找他算賬的。他前夜抱回府,是因夜深悄靜, 不想打擾,抱只不過出于本能的應盡責任,何曾細想其他?
男子攥筆的手指不自覺攏了攏,待看到魏妝出現在門外,手上提著幾盒糕點。想到沈嬤說過,進京專為他排隊買了淡味的糖,結果寧送給了賈侍衛和貓吃。
這是終于想起自己了?
莫名的心底一,挑眉問道:“你來找我何事?”
魏妝沒想到竟是他在。適才進院子,翡韻軒白墻黑瓦,似一種水墨肅寂的格調,的確很適合作為清修靜室。而前院與后院則隔墻分開,在邊上單獨辟出了一條道通往后院,讓頗奇怪。
見前院門開著,就徑自走了進來,赫然瞅見謝敬彥一襲墨黑常袍端坐書案。不由問了句:“是你,怎的你在這里?”
兩人問得異口同聲,那話中的“你”字聽得格外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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