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第章 是唯一正版……
不命婦也注意到了玉佩, 面面相覷,禮親王妃更是若有所思。
這位顧家大姑娘,分明就是抱著要撕破臉的態度, 連一點臺階和轉圜都不給太後留啊。這是顧大姑娘年輕氣盛,還是顧家另有目的。
“我爹爹為了大啓, 骨無存。”
顧知灼了玉佩, 在“骨無存”四個字上落了重音,冷言道:“若是死後還要蒙遭辱,我顧家,不服。”
“寧死不。”
這幾個字鏗鏘有力,讓人生畏。
太後的心弦跟著了一下,滿心不寧, 一刻也沒有再待,就匆匆離開了觀。
只留下了一團喧囂。
甚至連昭都沒有帶走,回宮的一路上,一顆心上上下下的始終平靜不下來, 一到慈寧宮還不等坐下, 就打發人去了皇帝來。
太後素來不會隨意打擾皇帝,傳喚的這麽急,皇帝只能放下手上的事匆匆忙忙地趕了過去。
“皇帝。”
太後不等他見禮, 就先把觀的事說了一遍,又道:“季家姑娘救了昭的命,哀家想著, 能幫就幫一把, 怎料到會牽扯出這樣的事來。實在是……”
嘆息著搖了搖頭:“皇帝你看,這當如何是好。”
太後心裏是後悔的。
先前聽說季氏被,心疼季南珂連家都不回得, 又瞧著救了大公主有功想為做主,便著人把一些王妃命婦來觀,一心想著揭破顧家僞善的真面目,結果就弄了這樣。
估計都不需要半天,等到那些王妃命婦各回各家,替嫁的醜事就得人盡皆知。
禮親王妃在宗室中德高衆,兒子還沒有登基時,連都得禮敬幾分,季家和鎮國公府是先帝賜婚,禮親王這個宗令必會追究到底。
瞧這事鬧得!
替嫁?
皇帝驚住了,啪地合攏折扇,口而出道:“鎮國公府怎會發現替嫁的事?”
額?太後回過神,驚愕道:“難道你早就知道了?”
皇帝自知失言,連忙道:“兒子怎會知道……”
兒子是自己生的,太後一眼就看出了心思,一言不發地盯著皇帝。
一旁的姑姑當即把殿裏的侍宮全都打發出去,又親自關上殿門。
“慎兒啊,”太後說道,“哀家若是沒有記錯的話,當年是你帶著禮部員前往江南迎親的。”
直視著皇帝的眼睛,接著道:“方才從季氏的上掉下了一塊玉佩,玉佩上是五爪祥雲龍紋。”
“是你的吧。”
“龍眼上的閃電紋是你年輕時最用的!”
皇帝瞳孔急,終于吐出了一個字:“是。”
“皇帝啊!”太後頓時急了,站了起來,指著他不知說什麽好,“你和季氏、……”
“母後。您想多了。”
皇帝扶坐好,耐心道:“兒子當年確實發現了,可是,先帝已經下旨賜婚,季家那位大姑娘又死了。先帝當年是想用季家的,若是婚事不,豈不是壞了先帝的大事?”
太後沉默不語。
皇帝親手端過一杯茶遞到手邊。
“季氏與那位季大姑娘,一母同胞,一雙生,也就名字不同而已。先帝要的是鎮國公府和季家聯姻,娶了誰又有什麽區別呢。”
這話也有些道理。太後終于點了一下頭:“你與先帝說過?”
皇帝搖了頭:“先帝日理萬機,這不過是小事,何必多此一舉。”
自己生的兒子,太後有什麽看不明白的呢。他說的這些僅僅只是一部分原因。他千裏迢迢去了趟江南,要是連這點差事都辦不好,他在先帝的心中就更不如太子了。的兒子心高氣傲,他寧肯因為非嫡出而不如太子,也絕不願意讓人說他能力不如太子。
太後慢慢地用茶蓋撇著茶湯的浮沫,一連喝了好幾口,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
“皇帝啊。”太後道,“事到如今,不如就……”
“不可。”
皇帝聽出來了太後的意思。
不過就是斷這婚事無效,季家騙婚,抗旨不遵。
這不行。
皇帝的眸閃爍不定,用扇柄一下又一下的敲擊掌心。
無論是先帝還是太|祖,對鎮國公府都太過信任了,可是,他們怎就不想想,顧家只要還有一個人在,就會不斷地往下傳承。待到顧以燦襲爵,就是第四代了。
二十萬兵權還是次要,重要的是,顧家整整四代栽北疆,北疆的軍政全都在顧家人的手裏,這和北疆自一國又有何區別?!
顧家人手掌重兵,誰能保證他們代代盡忠?
若有朝一日鎮國公府起兵,這江山是姓謝,還是姓顧。
但這些話,先帝從來不願意聽,還說他猜忌心過重,難當大任,甚至一氣之下把他從吏部調到了禮部,讓他去江南為顧韜韜迎親,那個時候,他簡直了滿京城的笑話。
他堂堂皇子,在先帝的心目中竟連顧韜韜都不如!
一想到先帝當時一聲聲失的斥責,皇帝心裏的那一子憋悶勁就又湧了上來,一如當年。
直到,他發現,季家竟大膽替嫁。
早在江南時,他就發現了!
父皇為顧韜韜挑的是鎮國公府未來的當家主母,至也該是行止有度,從容大方的。父皇待顧韜韜親若子侄,在這一點上不會馬虎,可是,他看到的季氏,畏畏,一驚一乍,全然沒有大家閨秀的從容大氣。
後來,更是讓他一問,就嚇得把真相全說了。
鎮國公府未來的世子夫人是一個殺了胞姐,費盡心思也要嫁進過去的人。
這多有意思。
他沒有揭穿。
在去往京城的這一路上,他教言行舉止,告訴若不想被揭穿趕回江南,裝也得裝出個人樣來,再後來……
“慎兒。”太後沉沉地問道,“我是你親娘,有什麽話你連我都不能說嗎?!”
“你說,是為了先帝,就當我信了。”
“可事已至此,你竟還想保著季氏?!”緒激,實在難以啓齒,“你與……”
“母後啊。”皇帝趕安道,“兒子豈會瞧上一個有夫之婦。”
他依然沒有去解釋玉佩的事,只道:“母後,璟兒心儀的姑娘姓季,是季氏的嫡親侄。若是季家獲罪,也會被牽連,別說是皇子正妃了,連侍妾怕是都不了。”
太後自然明白皇帝在說的是誰。
說起來,季南珂是個好姑娘,純真善良,為人事不卑不,要不是昭打著踩死顧知灼的念頭,非不許息事寧人,也不至于會鬧到如此地步。
方才在衆人面前,季南珂惶惶不安,但又努力鎮定為姑母抱不平的樣子,實在讓太後心疼不已。要知道,還著傷呢。
若是為了姑母的錯害得也其害,被牽連其中,確實不妥。
見太後的面有所容,皇帝又跟著道:“清平真人曾為這位季姑娘算過一卦,此承天道之福運,興江山之社稷。”
“母後啊,您是知道的,兒子對璟兒寄予厚,此,兒子想要許給璟兒。不能因為季家獲罪。”
太後想了又想,終于點了頭:“那皇帝的意思是,將錯就錯?”
皇帝應聲道:“如此一來,也不傷了先帝的面。兒子可以打發人去江南更改戶籍,讓季若為季元初。”
“顧家不會答應的。”太後疲憊地擺了擺手,想也不想道,“你沒看到今天顧知灼的態度,盛氣淩人,咄咄相,簡直要一口咬死季氏。哀家從未見過這樣的子,毫不知適可而止,非要把天捅破了不。幸好你沒把許給璟兒。 ”
越想越氣:“還說什麽,鎮國公骨無存,顧家人寧願玉碎什麽的。”
太後嘆了一聲,終究還是說了一句:“對了,季氏的那塊玉佩也讓拿走了,這話裏是不是別有深意。”
皇帝一把了手上的折扇:“母後,還說了什麽?”
太後心口一沉,盯著從皇帝的掌心中垂下的折扇穗子,把顧知灼的話全都重複了一遍。
皇帝龍漸冷,整個人一不。
“皇上。”有宮人在殿外,啓稟道,“金吾衛周指揮使求見。”
皇帝使了個眼,李得順就出去了,過了沒多久,他匆匆回來抹了一把額上的汗,小心道:“皇上,顧大姑娘……”
“又怎麽了?”
“押著季氏到了登聞鼓前,求皇上給顧家一個代。”
“荒唐!”太後大怒,“非要把這樁醜事鬧得人盡皆知不可?!”
“也不嫌丟人的!”
李得順不知道說什麽好,他也沒見過這樣的子,連皇上都敢。
說押只是好聽,顧大姑娘其實是把季氏綁到了登聞鼓前,周指揮使才不得不趕來稟。
“顧大姑娘說,國公爺一生明磊落卻落了個骨無存的下場,季氏鬼祟毒如何當得起國公夫人之名,求皇上治罪季家滿門。”
又是骨無存。
顧知灼接連兩次提到顧韜韜骨無存,難道是……顧家發現涼國已經歸還了顧韜韜的骨?!
這件事除了自己和晉王外應無人知曉才對。
不對,還有謝應忱!謝應忱在涼國多年,說不得從涼國人的口中得悉過一二。
難怪……
“顧大姑娘還說,要是皇上不願為顧家主持公道,就敲了這登聞鼓,讓天下人來評評理。”
這就是在明晃晃的表示,不能讓顧家滿意的話,就會魚死網破。
啪!
皇帝一掌把案幾上的茶盅掃落在地,整個人帶著一種噬的氣息。
顧家果然有不臣之心。
連一個未出閣的小丫頭如今也敢來他!
李得順和姑姑直接跪倒在地。
“皇上。”又有書房的侍匆匆過來,“禮親王求見。”
皇帝:“……”
季氏于他有大用,如今還不能舍了,他得再想想。
皇帝站了起來,說了一句:“母後,朕去去就來。”
禮親王是為了季家替嫁的事而來了,顧知灼站在午門城牆上,親眼見他匆匆而過。
不急不躁地把玩著登聞鼓的鼓槌。
顧太夫人被哄回了府裏,但是季南珂跟了過來,季南珂再也不說什麽“不回去”之類的話,哪怕太夫人不理,也跟著回了京,又跟著到了午門。
季氏被綁在登聞鼓,季南珂只得守在季氏邊,周圍士兵們的目紛紛投諸到的上,來到這個世界後,從未有過這樣的難堪。
“灼表妹,讓我姑母先下去回馬車裏坐一會兒吧,到底是你長輩,你……”
“滾。”
季南珂:“……”
“季姑娘,別認親戚,你配不配我一聲‘表妹’還不知道呢。”
“珂兒!”
人未到,聲先至。
謝璟從午門城樓的底下飛奔而來,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人,滿眼都是季南珂。
他地把季南珂摟在懷裏。
“珂兒。我終于又見到你了!”
季南珂輕輕推開他:“您別這樣。表妹……”
謝璟順著忍的目看向了顧知灼,不等他為心的人發聲,顧知灼就先是一聲冷哼。
謝璟沒來由地打了個哆嗦,聲調也弱了一分:“顧大姑娘,父皇有旨,李公公應該快來了。”
謝璟是和李得順一同出的宮,李得順也沒有走得太慢,不一會兒也上了午門城樓,臉上堆滿了笑。
“顧大姑娘。 ”
顧知灼回了禮:“李公公。”
“皇上有旨。”
李得順雙手舉起了明黃的聖旨。
這聖旨是給季氏的。
季氏的眸子裏亮起了一點,漸漸坐直,然而,隨著李得順的一句“季若當為媵妾,奪其鎮國公夫人誥命”,眼裏的徹底的消失了,癱在了地上。
媵妾?
顧知灼角劃過一抹譏諷的笑意。
呵,也虧得想得出來。
聖旨確認了先帝賜婚鎮國公府的是季元初,而季元初在出嫁時遵古禮帶了同胞妹妹季若為媵妾。
用媵妾為名,實則是將季氏貶妻為妾。
季氏不再是國公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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