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是唯一正版……

劉諾心驚跳, 眼底浮起明顯的慌。

他扯了扯角，討好地笑了笑，說道：“你們是涼人吧。本姓劉, 來自阿烏爾城。”

為首的西涼人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輕蔑地俯視他。

兩國邊境從來不歇, 這麽多年了, 對大啓的話哪怕不會說，他也還是能夠聽懂一二。

不過，劉諾就聽不懂西涼話了，見他們幾個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小心翼翼地道：“本可否借路一過。”

他在馬車裏做了個長揖，滿臉堆笑。

“是！”

“哈哈哈, 果然是只羊。”

“要不要抓回去，和大啓換點金銀人？在邊關待久了來來去去全都是些糙的婦人。嘖，也就前頭那個村子裏有幾個長得還的，就是不夠細皮, 了些滋味。不是都說大啓的人若凝脂, 咱們就拿這個老爺來換換如何。”

劉諾依然沒聽懂，見他們臉上有笑，以為是對他的善意的回應。

他心中大定, 接著說道：“大啓與大涼乃世代邦，向來和睦，大家都是一家兄弟, 若是日後有什麽需要, 大可以來找本。

他拍著脯道：“本絕非那等子野蠻武夫，向來是親近大涼的。 ”

領頭的大胡子用一種怪異的目瞥向他，一時間有點懷疑自己的大啓話有沒有學錯。

“傻子吧？”

大胡子指著劉諾, 回頭嚷嚷著，轟笑了一團。

劉諾聽不懂，繼續侃侃而談：“大涼兄弟，據本所知，前頭不遠往西有一個小村子甚是富庶，兄弟們若是，本可帶你們去借些糧。正所謂，‘禮為用，和為貴’……’”

涼人聽得懂大啓話，但聽不懂那些七八糟的之乎者也。

大胡子從鼻尖發出了一個冷笑的嗤聲，漫不經心地說道：“算了，殺了吧，是個傻的。”

“傻這樣，大啓不會花金銀來贖的。”

“養著還白白浪費糧食。”

還說什麽帶他們去村子裏借糧，要麽他是傻的，要麽他把他們當傻的。

大啓人最是狡猾，大胡子懶得用腦子，一揮手：“上。”

劉諾正想再嘆幾句都怪邊關百姓不夠良善，害得他們只能落草為寇雲雲，雙目猛地瞪直了，驟然收的瞳孔倒映著對面策馬拔刀沖過來的西涼人。

護衛們也紛紛拔出了武。

劉諾的眼前一片刀影，一個擋在馬車前的護衛被涼人一刀捅進了口，溫熱的濺灑在劉諾的臉上，他徹底不好了。

他大道：“快、快上啊！”

護衛們一轟而散，四下潰逃，涼人嘻嘻哈哈著，一刀一個。

鮮濺滿了大地。

劉諾嚇得兩戰戰。

他的這些護衛都是從京城帶來的，全是晉王給的。

他以為他們威武不凡，平日裏偶爾搶了幾個閨小媳婦他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竟然全都是草包。

“本、本是阿烏爾城的監軍，從五品，本願和大涼永結同好……”

他語無倫次地念叨著，角扯著一抹友好的笑，笑得比哭還難看。

大胡子拿起腰邊掛著酒袋子，連喝了好幾口，擡袖一抹，把他從馬車裏頭拖出來，丟在地上。

酒袋子空了，他倒過來甩了幾下，零星的酒全都濺到了劉諾的臉上，劉諾嚇得連都不敢。

大胡子不快地輕嘖一聲，把酒袋子一扔，就像是在逗弄獵一樣，故意拿沾的刀尖往他上。

一下又一下。

濃重的腥味撲鼻而來，劉諾差點撅了過去，眼淚鼻涕糊作了一團。

“不要，不要殺我。”

最後一個護衛死在他們的刀下，死亡的恐懼籠在他的上，他雙手撐地不住地往後退，後背撞上了馬車。

“本，本有銀子。”

劉諾戰戰兢兢地去解開荷包，雙手遞了過去，他是出來求長風真人解解那張符的，帶了不銀子出來。

大胡子一把搶過，拿在手上掂了掂，滿意地笑道：“真是只的羊。”

他們屠了三個村子，加起來都不及這只羊壯。

“等下我們買酒去！”

“咦，老大，他好像還藏了什麽。”

大胡子刀尖一歪，劃開了劉諾的襟，尖銳的刀鋒輕易割傷了他的皮，一塊質地上好的玉佩掉了下來，大胡子擡手一扯。

“竟然還敢藏。”

大胡子手腕一扭，一刀子捅穿了他的肩膀。

疼痛和恐懼達到了最頂鋒，他狼狽地調整姿勢跪好，帶著哭腔反複求饒。

“不要殺我，不要……”

恰在這時，他眼角的餘不經意地捕捉到了一個悉的影。

劫後餘生的喜悅瘋狂地湧了上來。

就在距離他只有幾百米的一個小山丘上，那位出鎮國公府的顧大姑娘正牽著馬看向這邊，的後還帶了數百人。

有救了。

“救我！！”

他大聲喊著。

他向著他們拼命招手。

鎮國公府是大啓將門，現在涼人在大啓境猖獗，還要殺他。他們就理該來保護他！

他們會救他的。

他們會殺了這夥子涼人的！

西涼的大胡子也循著看了過去，眉頭皺了皺，盡管不知道是誰，但那邊顯然人多勢衆。

再看這位大啓老爺的樣子，指不定真會過來多管閑事。

他們來大啓 ，從來不和大啓軍，所以每每都能毫發無傷的回去。

嘖。

“本來還想玩一會兒呢。”

“殺了。我們走！”

大胡子手起刀落。

劉諾就看到一把刀向自己揮砍了過來，刀鋒上倒映著他驚恐的面容。

劉諾的眼睛瞪到極致。

“救我啊！！”

為什麽不救他！

為武將，他們就應該以命殺敵，馬革裹的！

為什麽不殺了這些涼人。為什麽不救他！

“救……”

“顧……”

瞳孔中映出一道線，意識徹底渙散。

直到最後，他的視線還停留在不遠的那個小土坡上。

顧知灼坐在玉獅子的馬背上，面上無悲無喜，目如炬。

千機營校尉齊拂目視著背影，眸中滿是欽佩。

大姑娘讓他找到這夥子涼人，不著痕跡的給他們了消息，讓他們知道這裏會有羊經過。這差事確實不難，涼人無酒不歡，只需要在他們喬裝去城裏買酒的時候，裝作普通百姓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說些話，自然就挑唆到了。

沒想到。

劉諾竟真的來了。

“大姑娘，你怎知……”

大姑娘難得有未蔔先知之能？

“是那張符紙。”

“符紙下肚，他但凡遇到丁點小事都會想到是不是因為符紙在害他。”

“他心虛，他想保命，就會去上虛觀。”

這條道是從阿烏爾城去上虛觀的必經之路。

齊拂贊嘆不已。

都說顧三爺神機妙算，在戰場上事事都能料敵先機。顧大姑娘如今這一手也毫不遜于此。

唯有晴眉不異，都習慣了！

“大姐姐，那張符紙，真有這麽歹毒？”

顧知灼手腕一轉，指尖夾著的赫然是從木盒裏揭下的符紙。至于讓劉諾吞下的，不過是平日隨手畫了練筆的而已。

“等回京後，找個人問問便知。”

顧知灼擅長的是醫和羅盤，對符箓一道，懂也會，但僅于一些最常用的，比如平安符，靜心符之類的。

這樣的符箓，從前未曾見過。

能覺到上頭有濃重的惡意，隔著木箱的時候，就發現了。

也能猜到大致的用，至于其他的，暫時不得而知。

顧知灼遙視下頭，大胡子踹了一腳劉諾的無首後，翻上馬，疾奔而去。

其他人一人手上掂著個錢袋子，也說笑著隨其後。

劉諾的那顆頭顱依然瞪大著眼睛，直勾勾地盯向他們。

他看不起武將，詆毀他們的榮耀，踐踏他們的流犧牲，最後，竟還想要他們武將來救命？想得！

想到他臨死前一臉錯愕和死不瞑目，齊拂頓覺無比痛快。

瞧瞧，這就是他認為的能用聖人之道教化的的西涼人，他那張讀四書五經的，怎麽就沒讓蠻夷饒了他的命呢？

顧知灼著玉獅子的馬頭，似是在自言自語，也似是在跟他說。

道：“在邊關擅殺朝廷命，罪同謀逆。”

“我們不能。”

齊拂說悄悄去宰了劉諾，那也是在犯蠢。

除非鎮國公府立刻就扯了反旗，否則這就是親手把把柄往皇帝的手上遞。

“我們不能殺，西涼人可以。”

既然有西涼人就在附近，豈有不利用一番的道理。

而且，姜有鄭說他不會讓劉諾上折子告狀，可是，這麽重要的事顧知灼豈能寄托在別人上？

活人可以告狀。

死人是告不了狀的。

顧知灼的間溢出一聲極淡的笑：“懂嗎？”

的耀眼帶著一種與俱來的威儀，讓不興起臣服之心，這一刻，齊拂恍惚間，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信仰。

“大姑娘，要不要追？”他舉起手，做了一個揮刀砍下的作。

“不用。”

顧知灼擡了擡手道：“擅自在邊關兵，同樣視同謀逆。”

“齊校尉，讓人先盯著這夥涼人，你去一趟阿烏爾城，和姜守備個話。”

“末將領命！”

齊拂毫不猶豫地拱手應命，帶了幾個人策馬而去。

齊拂沒有直接去阿烏爾城，而是繼續扮普通百姓的樣子，找了游商問路，再“不經意”的說起了自己在路上看到有涼人在搶劫。涼人搶劫再尋常不過了，游商笑他見多怪。

“涼人來西疆搶搶劫，殺殺人，再尋常不過，哪年不見。不雇個百來人鏢隊，我們是不敢來的。”

“可是，這回搶的是老爺，他說他是監軍，結果讓涼人一刀給砍了。”

“真的啊。”

“就在前頭不遠，好多，我嚇得要死，趕跑了，還好沒有被發現。”

“要是……”

游商咬著後槽牙，後面半句好懸沒有說出口。

要是，那可就太好了！！！

要不是這些從京城來的監軍指手畫腳，西疆怎會這樣！

有個監軍被涼人劫殺了！

這個振人心的好消息，不到半天就在游商中傳開來，傳遍了西疆十三城。

劉諾出城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姜有鄭生怕（不是）劉諾死了，就親自跑了一趟。當見到那首分離的時，他角的笑差點沒住。

他嘆道：“劉大人怎就出了城呢。”

劉諾的師爺面驚懼，連忙道： “劉大人是想去上虛觀的。 ”

莫名其妙去什麽上虛觀？

對了。姜有鄭驀地記起，顧大姑娘在離開時，曾問過涼人的向。

莫不是……

姜有鄭的心頭狂跳了一下。

當時他和顧大姑娘說起了涼人時不時犯境屠殺，老百姓們的日子不好過。

顧大姑娘這是還了一大份大禮給西疆！

姜有鄭的心跳得更快了。

姜有鄭握住腰間的佩刀，冷厲道：“涼人殺我朝廷命，此事，絕不能姑息！”

他不是胡出兵的啊！是涼人殺朝廷命在先。

姜有鄭一改頹喪，快馬加鞭趕回阿爾烏城調兵遣將，圍殺在西疆作的涼人。

齊拂是在峽關前追上顧知灼的。

他們剛剛紮了營，顧知灼倚在篝火前，凝視著跳的火，睫輕。

齊拂神采飛揚地說道：“大姑娘，姜守備已率兵把那夥子西涼人統統誅殺了，只留了一個活口，送到晉王世子那裏。”

姜有鄭是個有心的。顧知灼淡淡頷首，這個活口他是特意留著，作為人證，把和劉諾的死徹底劃清界線。

是涼人殺了劉諾。

絕非鎮國公府手邊關事。

齊拂憤然道：“他們在附近村子裏搶了十來個孩子，都被折磨死了，只活下來了兩個還瘋瘋癲癲的，們村子裏的人都被殺了，沒可去，姜守備就帶回了阿烏爾城。”

他目森冷，怒道：“涼人。簡直可恨！”

當年，國公爺打散了涼人的銳氣，本可以至太平十年，然而，大啓反倒像是戰敗國一樣著，放任涼人自由出邊境，屠殺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