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 是唯一正版……

孫嬤嬤在原地站了許久, 直到確認季南珂不在了，趕提著竹籃子腳步匆匆地回了二房的院子。

“夫人。”孫嬤嬤出一貫的笑容，掀起簾子走了進去, “是太夫人賞的。”

把手上捧著一籃子白玉果放在了八仙桌上，此外, 還有一個致的小匣子, 一并放下，又樂呵呵地說道：“太夫人最喜歡咱們家的姑娘了，特意等大姑娘他們走後，讓奴婢去拿的。”

們本來已經出了榮和堂，有丫鬟追來說讓孫嬤嬤過去一趟。

“祖母只是忘了。”顧知微拿過匣子，裏頭裝了半匣子的珠花, 還有好幾條手串，有瑪瑙，有翡翠，還有鑲著金鋼石的。

這些東西對太夫人來說, 也就是哄們玩的小玩意, 哪裏需要避開姐妹們。

孫嬤嬤就是多想。

“表姐，你先挑。”

顧知微把匣子往徐迎兒的手邊推了推，徐迎兒剛想說不要, 又想起了大表姐說過自己在這府裏就和微微一樣，不要過得小心翼翼。若是微微的話，應該不會拒絕吧？徐迎兒了, 說了一聲：“好。”

話音一落, 見表妹的臉上浮起了雀躍和歡喜。

仿佛有一清風拂過徐迎兒的心頭，徐迎兒繃的後背放松了下來，舒展的眉眼多了幾分絢爛的麗。

徐迎兒挑了一支紅珊瑚的, 顧知微又拿起一支瑪瑙串的海棠花，這上頭還停著一只彩蝶，彩蝶的翅膀如展翅飛格外靈。

這是所有珠花裏頭最巧的一朵，拿起來在徐迎兒的發間比了比，回頭去看徐氏，笑道：“娘，您瞧，是不是很好看。”

徐氏有些看愣了神，含笑道：“好看，迎兒還是得穿得豔麗一些。”

“娘，您發現沒，迎兒表姐和您長得真像……”

啪！

一聲輕響打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孫嬤嬤手上的果盤落了下來，上頭擺著白玉果子滾了一地。

“是奴婢不小心。”

孫嬤嬤趕忙俯下來收拾，指尖一不小心被一塊碎瓷片紮破，滲出了幾滴鮮。

眼神游離，仿佛置冰窟，一陣陣的發寒。

不能再等下去了，徐迎兒的模樣在一天天的長開。

從前畏，怯懦，掩去了眉眼間的和麗，但在鎮國公府住久了，如今舉手投足間多了幾分從容大方。

再等下去，肯定會被發現的。

的心口狂跳，當年的一念之差走了孩子，誰想都過了十三年，也照樣讓不得安生。

“孫嬤嬤，你的手傷了，快去包紮一下。”

孫嬤嬤回過神來，若無其事地笑笑：“被紮了一下，沒事的，奴婢很快就收拾好。”

孫嬤嬤撿起了幾塊大的瓷片，又來了小丫鬟過來打掃。

等再回來的時候，又端來了一盤子白玉果子，兩個孩子都挑好珠花，徐氏給徐迎兒重新梳了個發式，琢磨著：“還是得把留海打薄些。”

孫嬤嬤端著果盤的手了，強裝鎮定地把果盤放在八仙桌上，笑著說道：“二夫人，下午時，舅太太讓人帶了信來，說龔家已經去下過定禮了。”

徐迎兒手心冰冷，心口像是被著巨石一樣。

見過那個龔老爺，就在三個多月前。

當時龔家老夫人大壽，娘帶著一同去賀壽，們帶了重禮，想走走老夫人的路子給弟弟謀個好差事。

坐在花園的時候，有個子驚恐地從裏頭跑了出來，哭喊著向四周求救。

子的上都是，臉上又青又腫，手臂不自然扭曲著，徐迎兒嚇壞了，見的年歲和自己差不多大，忍不住過去給了一方帕子，幫去邊的。

子先是一不地看著徐迎兒，然後用口型說了一個：快走。

不等徐迎兒走開，龔提督闖進了賓客如雲的院，親自把孩拖走了。掙紮間，子的袖被拉了起來，徐迎兒看到手臂上一道道的痕，有新傷也有舊傷。

一直一直在求救，但是沒有人救。

龔提督臨走前還看了徐迎兒一眼，戾的目讓徐迎兒不寒而栗

後來，徐迎兒聽周圍一些婦人憐憫地說著，那個子是龔老爺的續弦。

再後來，就聽說，子死了。娘一臉歡快地告訴自己，說龔提督瞧上了自己，龔老爺位高權重，能瞧上自己是自己的福氣。為了弟弟的前程，應該歡天喜地地嫁過去，好好服侍龔老爺。

可是，不願意！

徐迎兒還記得，跟娘說了那天在龔府看到的事，以為娘至會重新考慮一下，結果，娘毫不在意。

娘說，活著就是為了弟弟。

不然何必把養那麽大。

說只顧自己，不顧弟弟，是個沒良心的，一點都沒有恩之心，養都比不上養條狗。

從小到大，徐迎兒都知道，自己在爹娘的心裏都不及弟弟的一手指頭，就連的名字“迎兒”也是因為娘頭胎沒生下兒子而取的。

可是，連的命，都比不上給弟弟謀一個差事嗎？

徐迎兒想不通，做了這輩子最大膽的一件事——從家裏跑出來，敲響了鎮國公府的大門。

要是非要讓回去的話……

徐迎兒打了個哆嗦，想起龔提督那天看向的眼神，還有那抹興味的笑意，仿佛對于他來說，自己只不過是一只弱小的獵，能輕易就被剝骨骨。

的指尖繃得的，仿佛被一只無的手扼住嚨，難以呼吸。

“表姐，你別怕。”

顧知微一把拉住冰冷的手：“大姐姐說過沒人能把你帶走的，我大姐姐可厲害了！”

顧知微說完又生氣道：“孫嬤嬤，別說這些話了，他們家和誰小定關我們什麽事，要是怕到時候沒人嫁，就讓他們的寶貝兒子嫁去好了。反正我聽說姓龔的葷腥不忌。”

顧知微不太懂“葷腥不忌”是什麽意思，是兄這麽說的，反正肯定不是什麽好話，這會兒也是順口一說。

“顧知微。”

徐氏喝斥出聲。

顧知微趕忙站好，眼簾低垂，雙手放在前，作又快又練。乖巧地說道：“兒知錯了。”

“你越來越不像話了！小小年紀的……”說這種葷話。

徐氏冷言道：“還有你，孫嬤嬤，你總是徐家徐家的念叨著，要不然索送你回我大嫂那裏。”

孫嬤嬤一臉訕訕的：“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是想著，若是龔提督真去下了定，以後鬧起來會不會鬧到國公府，二爺沒了，咱們二房畢竟無依無靠。”

“二夫人，”有丫鬟在外頭稟道，“瓊芳姑娘來了。”

徐氏眼若寒芒，慍怒道：“府裏待我們二房如何，你是真不懂，還是喪了良心？！”

孫嬤嬤慌張地跪下：“奴婢、奴婢失言。”

徐氏沒有看，也沒有起。

徐氏這些天看著徐迎兒，就像是看到從前的自己。

從前，為了一筆羊生意，就差點被送出去當妾的自己。

甚至想過，求了太夫人，讓徐家把迎兒過繼給自己。徐家貪利，只要給出足夠的利益，他們一定會願意的。

徐氏定了定神，緩和了語氣道：“讓瓊芳進來。”

不一會兒，瓊芳笑臉盈盈地走了進來，目不斜視，只說顧知灼想問徐氏借個花樣子：“咱們姑娘看您打得新絡子眼饞極了。讓奴婢來問問。”

徐氏進屋裏給取，瓊芳跟了進去，悄悄與說了孫嬤嬤燙著徐迎兒的事，又道：“迎兒姑娘答應過不告訴別人的。”

也就是說，徐迎兒答應過不告狀的，徐氏無論怎麽置，都盡量別折了徐迎兒的面。

瓊芳回到淩霄院的時候，還帶著徐氏給的絡子。

“姑娘還在書房。”

晴眉做了一個噤聲的作。

瓊芳點點頭，輕手輕腳地推開書房的門。

顧知灼席地而坐，手上端著一個小巧羅盤，地上擺了好些算籌和一張大的八卦圖。

就坐在八卦圖前，用手指輕點著散在四周的算籌，念叨著一些瓊芳聽不懂的話。

瓊芳：姑娘好厲害！！

瓊芳安靜地等著，待顧知灼擡手把算籌都收起來後，開口稟道：“奴婢已經轉告給二夫人了。”

顧知灼點點頭。

燙傷了主子，不認錯反而求著主子不要把事說出去，甚至為了避免罰，還私下裏用香灰給迎兒抹傷口，孫嬤嬤這種行徑，實在過于惡劣。

若非今日看到，用不了兩三天，徐迎兒肩上的傷口非潰爛不，那會留疤的。

孫嬤嬤是二嬸母的陪嫁嬤嬤，不方便直接責問，所以，顧知灼直到走後，才讓瓊芳悄悄去遞個話。

“奴婢進去的時候，二夫人好像正在訓孫嬤嬤，二姑娘好像也挨訓了。”

顧知灼點點頭，二嬸母管教下人，一個隔房的侄不需要手。

擺弄起算籌，又算了一卦。

大吉。

“完。”

顧知灼滿意了。

把算籌和羅盤都放回到了袖袋，收好那張八卦圖，又去看早早準備好的拜師禮，就等著明天去見師父了。

上一世，公子垂危之際，太清觀的觀主幫著請來了無為子真人，是他的金針讓公子撐過了那一劫。從那時候起，就決定要跟師父學醫。

公子死後，跟了師父一年，四下游歷，後來在決定回京城時，師父嘆息了很久，最後也沒有阻止。

“癡兒。”

師父總這麽說，還會過的頭頂。

顧知灼輾轉反側，有一種仿若近鄉怯般的忐忑。

一晚上都沒有睡好，天一亮用過早膳，拿上拜師禮就歡喜地出了門。

謝應忱的馬車已經候在了儀門。

顧知灼也不需要腳蹬，踏著馬車的車櫞，輕松地蹦了上去。

秦沉和晴眉一同騎馬而隨。

一路上，顧知灼都有些心不在焉，尤其是快要到太清觀的時候，更是有點如坐針氈，時不時地掀開車簾往外看。

謝應忱剝了一顆薄荷糖遞到邊，顧知灼想都沒一口咬住，飽滿的雙從他指腹掠過。

這薄荷糖是親手做的，吃到裏，一子涼爽直沖腦門。

“公子。”顧知灼右手托腮，苦著一張臉說道，“我要是告訴你，師父還不認得我，你信不信。”

額？

謝應忱目縱容，薄挑著淺淺的弧度：“師父他老人家掐指一算，肯定算出多了一個小徒弟。”

顧知灼眨了眨點漆般的大眼睛，噗哧輕笑出聲，笑得眉眼彎彎，隨意地靠在了他的手臂上。

對哦！

師父卦爻一絕，他這麽厲害，肯定早就算到要來了。

這麽一想，顧知灼一下子就輕松了。

不過，白白輕松。等到他們到了太清觀才聽說，師父沒有來。

顧知灼：“……”

“我也沒見著。”為了今天見師父，清平還特意換了一幹淨的道袍，“師父的小道帶了話來，說是師父要去看看，先不過來了。”

至于是看什麽，清平也不知道，那個小子也說不清楚。

好吧。

顧知灼耷拉著腦袋，明明那一卦是大吉。

難道現在的卦爻都這麽生疏了嗎。連兇吉都算不準？

顧知灼非常震驚。

難！沒見到師父，這種覺，就好像有罪在又遲遲得不到宣判一樣。唔，也不能這麽說，這一世除了認師父外，也沒別的罪吧？

胡思想著下了山，等坐著馬車回到京城也快正午了。

顧知灼把手靠在車窗上，看著人來人往的京城大街，心念一道：“公子，我們去看戲好不好？”

“他們說香戲樓新來的青頗為風姿人，惹得大公主昭傾心不已，和龔提督公然爭搶起了人。”

謝應忱眸暗沉，若無其事地問道：“誰說的？”

“好像是鄭四。”上回從晉王府出來後，鄭四說請他們去看戲，“鄭四還說，京城裏開了盤口，賭誰能得著人。鄭四顧燦燦去下注，被顧燦燦打得抱頭躥。”

顧知灼輕快地說著，謝應忱無聲地笑了一下，作輕地起頰邊的碎發。

“那就去。”

謝應忱掀開車簾吩咐了一聲，馬車直接拐去了香戲樓。

在門口停下後，立刻有小二出來迎了，把他們領到二樓的包廂。

謝應忱點了些點心還有茶水，給遞了戲折子。

顧知灼隨意地翻了一遍。

一會兒要開演的是一部從沒有看過的戲，心中的興又多了幾分。

沒一會兒，茶點都上來了，謝應忱擡手給斟了茶。

香戲樓的生意相當不錯，一樓的大廳裏坐滿了人，一片喧囂。

有人是專程來看青的。

但更多的只是單純的戲客。

顧知灼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底下的高談闊論，說著朝堂，談著私，論著是非，再一想到，這裏其實是東廠的一個據點，顧知灼整個人都不好了。

難怪要在戲園子裏設據點，在這裏也就坐了一會兒功夫，就連兵部侍郎的小舅子了他小妾這樣的事都知道了。

戲臺的方向響起了一陣響亮的敲鑼聲，意味著快要開戲了。

顧知灼興致地俯視戲臺的方向，忽然響到小二嘹亮的嗓音。

“宋老爺，您請！”

咦？

是宋首輔。

他是和謝璟兩個人來的，跟著小二的指引，走上了二樓。

顧知灼盯著宋首輔的面孔看了好一會兒，秀眉深深地蹙了起來，擡手掐了幾個訣。

向謝應忱做了一個噤聲的作，後背朝後靠了靠，不讓他們發現。很快宋首輔他們走過了這間包廂，向後頭走去。

“公子。”

顧知灼正襟危坐，鄭重地緩緩啓齒道：“宋首輔他有之災。”

“是死劫，就在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