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164章 是唯一正版……

從北疆過來的第一批北疆軍, 如今應該稱為鎮北軍了。他們已經到達京城，有一千人，顧知灼正在和顧白白商議安置的事。

聞言, 顧白白也回首看。

“快說說。”顧知灼興致地催促道。

是。

晴眉輕快道：“當時皇上正和謝琰在一塊兒，說著讓謝琰去上書房上課的事, 和樂融融, 父慈子孝。謝琰向皇上告狀，顧家待他不好，要皇上把顧家人全殺了。皇上答應了，還讓謝琰好好讀書，將來立他為太子，他想怎麽殺顧家都行。”

顧知灼溢出一聲冷笑, 漫不經心地挲著腕上的玉鐲。

“謝琰想當大將軍王，皇上就笑，贊他沒有野心，孝順, 告訴他, 太子比大將軍王厲害多了。又代了李得順讓禮親王趕玉牒什麽的，說是先給他封個大將軍王，以後來再封太子。”

晴眉心知姑娘聽熱鬧, 故意說得詳細了點。

顧知灼果然聽得愉悅，指腹輕輕敲擊在書案上，角小弧度地彎了起來, 出了小小的梨渦。

“謝琰就說, 他當了大將軍王，第一個就要帶兵鏟平鎮北王府。”

晴眉都無語了。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了多大的委屈，但顧家人還真沒有把氣撒在一個孩子上, 在府裏住著，也沒有冷著著，只能說，天如此。

“皇上要把金吾衛給他。讓李得順把當值的秦副指揮使了進來。

“結果，秦副指揮使剛到，皇上還沒有代完，突然發起狠掐住了謝琰的脖子，所幸李得順也在，讓秦副指揮使幫著把謝琰救了下來，他還嚇尿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膽子這麽小，難怪不是顧家人。

顧白白不由對侄的這個丫鬟多看了兩眼，說的這些著實過于了，若非是正好在含璋宮裏伺候的，本不可能知道的這麽清楚。

侄的消息來源比他還廣，莫不是東廠？

應該是。

皇帝在含璋宮，裏裏外外伺候著的都是侍。

“然後呢。 ”顧知灼單手托腮，興致地追問著。

“皇上的表好玩極了。”

晴眉眉飛舞：“皇帝大發雷霆，一下子要把季氏挖出來，挫骨揚灰，然後還吐了，好像惡心到不行。”

季氏到了最後，臉上全是紅疹，還流膿。

皇帝慣人，怕是回想起來，有些接不了吧。

反正吐著吐著總會習慣的。

“但吐完以後，他好像又糊塗了，抱著謝琰哭他可憐，謝琰嚇懵，什麽話都不敢接。沒多久，他又讓人把謝琰拖下去打死。像是、像是一個人的裏住著兩個人似的。好奇怪。”

“那是因為還沒有完全清醒，腦子還糊塗著，等到想明白了，也就醒了。”

皇帝會在這個時候醒過來，顧知灼并不意外。

祝音咒是因長風而來，無論是誰，他們得到的符箓都是長風親筆所繪。長風如今正反噬，祝音咒也會漸漸失效。

皇帝自然而然會清醒過來。

就是這個時機有點意思。

顧知灼若有所思，明亮的眸中帶著一種躍躍試。

這丫頭又不知道在打什麽鬼主意了。顧白白冷不丁地問了一句：“在想什麽呢。”

“我在想，是不是該把晉王放出來。”

“嗯？”

“就是……”顧知灼趕雙手捂，黑漆漆的雙瞳滴溜溜地轉了一圈。

在自家府裏就這點不好，過于舒坦，太沒警惕心了！

顧白白含笑看，眸子溫的不得了：“所以，東廠圍了晉王府是你的主意。”

不然也不會隨隨便便說出，要不要放了晉王這種話。

好嘛，朝上吵了這麽久，彈劾都彈劾了幾，所有人都以為是沈旭在排除異己，趁奪權，誰能想到主謀就坐在這裏。

顧知灼嘿嘿笑，眼神飄忽。

顧白白：“……”

“東廠怎麽了？”

伴隨著清朗的聲音，年迎著踏了進來，與顧知灼相似的眉眼中帶著不羈的笑意。

“三叔父。”

顧以燦拱手見過禮，咧一笑，燦爛：“顧夭夭，我回來啦！”

“顧燦燦！”

哎呀呀，回來的正好，再不回來就得招了。

顧知灼撲了過去，誇張地圍著他轉了一眼，對著他眉弄眼：“鐵礦山怎麽樣，有沒有什麽好玩的。”

“沒什麽好玩的，不過，庫房裏堆積了不原石，正好咱們用得上。”

顧以燦說得輕松，但隨便聽聽也知道，事肯定沒有那麽輕松。

礦山的管事早就不是顧家人了，該換人換人，該排排，該盤賬盤賬。

顧以燦快馬加鞭，來去匆匆，順便又去了一趟北疆。

好不容易趕了回來，一擡頭，連門上的牌匾都換了。

“我在路上好幾天沒睡，差點以為走錯門了。”

顧以燦心領神會，把話題越拉越遠：“你怎麽整出來的？”

顧知灼得意極了，顯擺道：“我厲害吧？”

“厲害！”顧以燦誇贊道，“顧大姑娘天下第一，一統江湖！”

他雙手高舉，作誇張，誇得顧知灼眉飛舞，把他不在時候發生的事全說了一遍，說得興高采烈，還不忘撇開自己，顧以燦聽得仿若親經歷了一樣。

一口飲盡了杯中的溫水，潤了潤嗓子後，也給顧以燦倒了一杯，說道：“總之，現在長風被關在午門的大鐵籠裏，還沒定奪。”

“不過，我想著吧，皇帝既然清醒了，就該讓晉王出來了。”

顧知灼舉起兩食指，指腹輕輕撞，做出了一個相互撒扯和啃咬的作。

“妹妹好棒！”

顧以燦也不管聽不聽得明白，連連鼓掌。

顧白白看著兄妹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他其實也不是在意夭夭和東廠走得太近，只是沈旭此人一向喜怒無常，行事詭詐，他生怕夭夭一時心急，吃了虧。

既然無事，他索也不再追問。

顧以燦往邊一坐，把妹妹遞給他的茶喝完了，又吃了妹妹遞上的紅豆，骨牌大小的，他一口氣吃了十塊，才算是緩過來。

兄妹倆頭靠頭，嘀嘀咕咕著。

忽而，顧以燦擡起來，笑道：“三叔父，我這趟回去，北狄人開始不安分了，趁著顧家人都不在北疆，連番試探了好幾波。”

顧以燦收起了平日的玩世不恭，和顧知灼對視一眼後，認真地道：“最早明年底，最遲三年，我想主向北狄宣戰。只要能打下北狄王城，至能換來五十年的太平。”

去歲，北疆軍缺人，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得北狄撤出了邊關。

但是，他們和北狄戰多年，太了解這些蠻夷了，待到北狄休養生息後，必會還會再度卷土重來。

顧以燦想過，在北狄養好前，他們先打過去，直搗王城，徹底把北狄打服了，免得一年一年，戰事不休。

從前沒有這樣的實力。

是北疆軍的休養和囤積糧草，至也需要三年，還要應付朝廷，好不容易北疆養回來了，北狄又打了過來，永無止盡。

顧知灼在一旁嗯嗯嗯。

顧白白：“……”

他笑了笑說道：“你們兄妹倆心裏有數就好。”

顧白白已經沒有當年的拼勁，在椅上坐的久了，他的膽子也小了，他心裏盤旋著的念頭就唯有，不讓這些孩子踏上他們兄弟的老路。

讓顧家不會子嗣斷絕，有朝一日也能枝繁葉茂。

但是顯然，燦燦和夭夭兄妹倆要更有主意些。

也更加膽大。

顧以燦眸輕揚：“不止是為了大啓，也是為了北疆的百姓，和追隨咱們顧家的將士們。”

“還有，我們與北狄的海深仇。”

從曾祖父開始，顧家這麽多條人命葬送到了北狄人的手裏，這是抹不去的仇恨。

而且，只要能趁他病要他命，一舉打下北狄，顧家子孫就再也不需要世世代代，馬革裹了，為此，顧以燦願意打這一仗。

“這也是祖父的心願。”

顧以燦和妹妹相視一笑，驕傲中帶著自信，恣意灑：“平了北狄後，顧家也沒有繼續留在邊關的必要，到時候，可以久居京城。”

“您說過，打仗打的是人心，是士氣。”

“‘鎮北王’來的正是時候，這三個字，就是士氣。”

顧白白沉默良久，緩緩頷首後，他什麽也沒有再問，把顧家給了他們兄妹，他們會有分寸的。

顧白白如今僅僅只是把自己當作一把盾，護在他們後方。

他話鋒一轉，含笑道：“去跟你祖母請過安沒，你祖母念叨你好久了。”

“祖母和禮親王妃去香戲樓看戲了，今兒有新戲，禮親王妃約好幾位老夫人，把二樓的雅座全都包下了。”顧知灼莞爾笑道，“怕是天不黑，祖母不會回來的。”

顧白白：“……”

不失笑。

顧家很久沒有過這麽太平的日子了，母親膽子小，從前總有些戰戰兢兢，自打大哥去世後，就不太出門際，做什麽事都小心翼翼。

“這個王爵，你祖母是最高興的人。”

“那可不，四天出門五回。”

顧知灼誇張地出一只手掌，然後對著顧以燦，一本正經道：“燦燦，你回來是不是還沒去宮裏謝過恩。”

“謝恩？”

“嗯？”

雙生子心意相通，顧以燦右手握拳，一拍左掌，說道：“對對，得去謝恩！妹妹，你也與我同去。”

兩人相互使著眼，先是顧以燦拿下往門口的方向撇了一下，再是顧知灼極小幅度地點了點頭，兩人的手指藏在茶幾底下一勾一勾的。

顧白白看樂了。

他故意慢吞吞地拿起茶盅，慢悠悠地喝了幾口，慢騰騰地用眼角的餘去看兩人。

他們倆如坐針氈，屁在圈椅上一挪一挪的，顧知灼用眼神攛掇著顧以燦先開口，他就道：“三叔父，天快黑了，等關了宮門就不好進宮。”

顧白白默默地看了一眼剛剛午時的天，打發道：“去吧。”

這兩個字一出口，兩人立刻手牽手，跑得連人影都不見了。

不止是顧知灼心裏，顧以燦也是。

他太好奇皇帝醒過來後，想起做下的那些荒唐事，是想要錘死他自己，還是錘死沒攔住他的別人。

兩人一人一騎，一出府，直奔皇宮。

路過午門的時候，風帶來了一腐臭味，午門兩側搭著一個個天棚，學子們或是三三兩兩的高談闊論，或是坐在天棚底下筆疾書。

不遠是一個涼茶桶，方便他們隨時取用。

沒有過多停留，兄妹倆穿過午門，把馬給金吾衛，徑直進了宮。

顧知灼是收到消息最早的，到的也還算早。

見到顧知灼，守在含璋宮的侍也沒有通傳，態度極好地把他們領了進去，一路上眉開眼笑，迎進還不算，又是斟茶遞水，又是呈上鮮果點心，甚至在圈椅上還特意鋪上了涼席和墊。

侍們前呼後擁的請了顧知灼坐下，還有兩個小侍主過來打扇。

此此景看得禮親王目瞪口呆。

宮裏的侍們什麽時候脾氣變得這麽好了？怎麽都沒人給他打扇，沒看到他跑得滿頭大汗嗎？！

他問：“你們怎麽來了？”

聽到顧以燦義正辭言地說是來謝恩的，禮親王的牙都痛了。

這對兄妹要是沒表現的這麽樂呵，這些話他許是還能信上幾分，現在嘛，呵呵呵。

不過，也不能怪他們。

皇帝卸磨殺驢，鳥盡弓藏，只要別行刺，別謀反，顧家人什麽態度都是正常。

禮親王對著顧知灼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就沒見過襲爵謝恩，還帶妹妹來的，歷朝歷代都沒有過，又不是看雜耍！但既然他們說謝恩，那就當是謝恩吧。

他問道：“想看？”

“看！”

“別胡鬧哦。”

兩人特別乖巧地點頭，兩雙相似的眸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罷了罷了。禮親王帶著他們一起進去了。

室裏圍了好幾個太醫，正在番給皇帝診脈。

皇帝沉沉地倒在榻上，謝琰在角落裏，他的脖子上還有明顯紅痕，一看就是掐痕。見到顧知灼他們進來，他面上一喜，喚了：“大哥哥。”

顧知灼扯了一下自家兄長的袖，從謝琰的邊而過，仿佛他本不存在。

禮親王得到的消息沒有顧知灼詳細，他打量了謝琰一會兒，太醫正也診完了脈，聲稟道：“皇上脈象平和，并無大礙。”

幾個太醫現在心裏都七上八下的，生怕皇帝還惦記著要他們去陪葬的事。

“禮親王。”

皇帝冷聲道：“先帝信你，命你為宗令，你就任由他們目無尊上，朕嗎？”

皇帝直到如今，還有些懵，他能想得起來這兩個月裏發生的所有事，樁樁件件全都一清二楚，也確實是他自己幹的。可是，再細細想來，又好像是在做夢，毫沒有真實。仿佛有另外一個人在控制的著他。

而明明禮親王有這麽多的機會來阻止他，都沒有。

禮親王看著他做出一些可笑的蠢事，他，甚至還趁著他腦子不清楚的時候，幫著顧家來討爵位。

簡直就是臣賊子！

王爵，顧家配嗎？

“跪下。”

皇帝指著顧以燦，惡狠狠地說道。

“你來做什麽？”

“謝恩啊。”

顧以燦笑得得意，就像是在故意氣他一樣：“臣多謝皇上隆恩。”

“臣一直知道，皇上對臣極為倚重。為了報皇上之恩，臣日後必會把鎮北軍訓練得更為銳，保證只要您一聲令下，鎮北軍北可伐北狄。”

他一字一頓道：“南可進京勤王，以報您對顧家的大恩大德。”

“你、你……”他這哪裏要是“勤王”，“擒王”還差不多。

“來人。”

皇帝兩個字還沒說完，表僵住了，他的手臂一一的，突然像是不控制一樣，拼命捶打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