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第195章 是唯一正版……

皇帝有些不知所雲, 偏偏該聽懂的人都聽懂了。

這是在嘲諷太孫煽風點火，蠱人心。

晉王沉默了良久。

也罷。

他端起一杯酒：“臣敬皇上一杯。”

這一杯算是徹底了斷了他們之間的君臣之誼，兄弟之。

皇帝喝完, 又死死地盯著下頭，拼命想看清謝應忱在做什麽, 眼前只有影影綽綽的黑影, 耳畔是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響，說著什麽“火銃”、“太孫”、“賢能聖明”、“五夷來朝”、“先帝英明”。

“太孫。”皇帝冷冰冰地說道，“把火銃給朕瞧瞧。”

“皇上。火銃威力太大，您眼神不佳，若是不小心傷著就不好了。”

謝應忱溫言拒絕，沒有一個聲音出言反駁。

哪怕自己現在追究他帶了利進宮, 也只會自討沒趣。

是啊。

他病得太久了，久到他的臣子們連主子是誰都不知道了。

他們全都讓謝應忱給收買了！

他拿起酒杯，手指得太，酒水灑到了手背上。

皇帝一飲而盡, 火辣辣的酒從嚨流下, 燒得他心煩意。

一連好幾杯，李得順不敢再斟了，小心翼翼地勸道：“皇上, 您子剛好，保重龍。”

皇帝一臉沉，李得順不敢擡頭, 過了一會兒酒盅沒有砸到頭上, 李得順聽他問道：“多棱大王子呢？”

李得順一問一答：“太醫正在後頭診治。”

“讓人去問問。”

李得順應諾，打發了小侍去瞧瞧，不多時, 小侍便回來了。

“皇上，太醫在給大王子挖取彈丸，太醫說，至還要一炷香。”

“朕去瞧瞧。”

皇帝在李得順的攙扶下起，往後頭走去。

清越的琴音如流水，舞姬們在殿中翩翩而，擺飛舞，水袖飄揚。

承恩公坐在下頭打著拍子看得起勁，一擡頭見到皇帝走了，他的眼珠滴溜溜打了個轉，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酒過三巡，陸續有人出去更。

除了晉王多看了他兩眼外，承恩公的靜并沒有引來多人的注意。

他出了正殿，了一個小侍問了一句，小侍領他到了偏殿。

“皇上。”

他追上了皇帝，親昵地了一聲：“姐夫。”

“我來我來。”

承恩公到皇帝的另一邊去扶他：“許久沒見到姐夫，我、我……臣太想您了。臣日日都惦記著您，生怕您了委屈。臣又見不著您，只能讓姐姐……讓皇後娘娘給您帶話。”

皇帝拍了拍他的手，他這小舅子，還真是個實誠人。

“皇上。”

承恩公左看右看：“皇後姐姐與您說了吧？”

承恩公覺得應該是說了，不然也不會定下十月十四為三皇子大婚。

皇帝頷首。

那就好。承恩公放心了，低著聲音道：“姐夫，太孫他連火銃都弄出來了，再不手，我們連手的機會都沒有了。”

皇帝心思沉重，不發一言的往前走。

“姐夫……”

承恩公跟在他邊，一聲聲的“姐夫”套著近乎。

皇帝其實沒有完全下定決心，這一，他就再沒有退路了。

“朕先與多棱談談。”

“姐夫，我和大王子談妥了……”承恩公沒來得及往下說，有巡邏的金吾衛路過，他又立刻把話咽了下去。

“皇上。大王子就在前頭的偏殿裏。”

李得順恰到好的開口，讓人推開了偏殿的門。

一濃郁的腥味撲鼻而來。

承恩公往後頭了，自打親眼見到謝啓雲死在面前，他聞到腥味就有些作嘔。

“皇上。”太醫見他進來，趕見禮。

“大啓皇帝陛下。”

多棱坐在太師椅上，裳解開了一半，出了赤的肩膀。太醫已經用刀子劃開了皮，小麥的半邊肩膀模糊，為了止痛，太醫還在傷口的附近用了銀針。

“大王子傷得如何。”皇帝問道。

“彈丸已經取出來了。”

太醫了把額上的汗，給皇帝看彈丸。

他學醫這麽久，還是第一回理火銃的傷。割開皮後，彈丸附近灼燒的厲害，所幸沒有打中骨頭，不然這只手肯定得廢。

這些他沒有細說，只道：“臣還要把灼燒過的割掉，再上藥包紮。”

皇帝搭著李得順的手走了進去，在一把太師椅上坐下。

李得順把其他伺候的人都打發了下去，只留下了兩個太醫。

“大啓皇帝陛下。”多棱板著臉，不帶任何緒地說道，“太孫有此等利，皇上是想哄我們送命嗎？”

“大王子，您誤會了！”

承恩公本來想說，他們也不知道之類的，話到邊總算是聰明了一回，生生地咽了回去。

就算沒說出口，多棱也聽出了話外之音。

有意思。

蠢貨！皇帝在心裏暗罵了一句。

他這小舅子聽話是聽話，忠心是忠心，就是太蠢。

他這樣豈不是在明晃晃的告訴多棱，火銃是謝應忱的，連自己這個皇帝也是第一回見。

這樣一來，多棱若是想要火銃就得去好謝應忱。

謝應忱為了皇位向來是不擇手段的，多棱一去好，他肯定會應。有涼人助力，他豈不是就能宮了？！

如今由不得自己再遲疑。

不是謝應忱死。

就是他死。

皇帝也看不見多棱的傷，面對著他，意有所指道：“大王子。這趟迎親倉促，聘禮備的不夠鄭重。在大啓民間有風俗，若夫家特別滿意親事，也可以在三朝回門時再額外補送一份聘禮。”

“珈葉公主是朕的兒媳，璟兒亦是朕最中意的嫡子，聘禮再多也不為過。”

他這話中含了幾層意思，多棱聽懂了，若有所思。

太醫執刀的手抖了一下，剜下了那塊灼燒焦黑的。

唔。哪怕用了銀針止痛，生生挖下來的痛楚還是讓多棱痛的發出一聲悶哼。

承恩公打了個哆嗦，一看這塊挖下來的就想到了謝啓元。

“皇、皇上，臣出來的太久，怕是會太孫盯上。”

皇帝擡了擡手。

承恩公連忙躬退下，只聽到背後多棱在說：“大啓若願補上聘禮。我大涼也不會虧待了珈葉……”

一個西涼蠻夷，還會打機鋒的。承恩公心想，能說妥就好。

待散席後，自己再找晉王一起去拜訪一下大王子。

離十月十五沒有幾天了，得早做準備。

承恩公想著走了出去。

一踏出門，撲面而來的風立刻吹散開了縈繞在鼻尖的腥味，他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正要關上門，他想起了一件事，問道：“皇上，臣想請皇後娘娘給念兒指門親事……”

皇帝：“孫念看上了哪個？”

“是王家子。”

“王家子？”皇帝遲疑了一下，但也實在沒有力去管這種小事，“你讓皇後好好和丹靈說，讓丹靈讓讓，別鬧得太難看。”

承恩公趕謝恩，又輕聲關上了門。

皇上答應就好了。

承恩公這下是真的神清氣爽了，腳步輕快地回了殿中。

舞伎正攏起水袖，蓮步輕移的退下，又有懷抱著古琴的樂伎上來。

承恩公隨著樂伎一起進來，樂顛顛地把皇帝的意思和皇後一說，就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反正有皇後姐姐在，念姐兒的親事肯定不愁。

皇後略有所思。

本來是想問過皇帝，直接賜婚就行了，謝丹靈這丫頭脾氣壞得很。

皇後目掃過去，沒見著謝丹靈，以為是去更了。沒想到足足過了半個時辰，都快散席了人才回來，三五人簇擁著走了進來。

他們是去試槍的。

顧以燦心的很，這把剛做出來的時候，他人還在西疆，這是第一回見到。

他迫不及待問謝應忱借來了火銃，就領著妹妹和表姐從席上溜走了，結果試完發現程不行，還不到一石弓的一半。

“百步，論準頭和威力是火銃更勝一籌，但在百步外，還是得靠連弩和弓箭。”顧知灼低聲道，“需要再改進。”

為了連擊，減了火藥的量，又短了槍管，影響了程。

不過，他們不知道公子手上有多把這樣的火銃，是不是配了一營。這就足夠讓人心生懼意。

嗯嗯。謝丹靈試過兩槍，過足了癮，手臂也震得有些發脹。

“五公主。”

剛席坐下，皇後邊的大宮便從後頭緩步走到了謝丹靈的後，低聲道：“五公主，娘娘讓您過去說說話。”

謝丹靈正讓小表妹給手臂，聞言暗暗嘆了口氣。

“我去去就來。”

謝丹靈拍了拍上的貓，磨磨蹭蹭地過去了。

“母後。”

見過禮後，謝丹靈坐到了皇後的腳凳上，雙手放在膝上，角彎起一個完的弧度，安靜溫。

包括謝丹靈在，年長的公主也就三人，大公主被圈，二公主和三公主早夭，四公主母妃位份不高，來了後一直在珈葉跟前，小意奉承。

皇後就著琴音輕輕打著拍子，仿佛來只是為了聽曲子。

顧丹靈心不在焉地往下看，顧以燦不知何時跑到了謝應忱的旁邊，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指沾酒，在條案上畫著什麽，衛國公仗著臉皮厚，也了過去。

偶爾有“火銃”之類的詞飄起，又被樂聲下。

一曲畢。

皇後誇贊了幾句，說了一聲：“賞。”

伎子紛紛抱琴謝恩。

皇後回首聲問道：“丹靈，本宮讓你學的曲子，學得怎麽樣了。”

一說到彈曲，謝丹靈就不樂意了，溫婉一笑，說道：“沒學好，白費了皇後娘娘您的一番苦心。”

“母後，您瞧兒這手。”謝丹靈擡起手來，纖纖十指，白皙修長，“太笨了，琴弦都撥弄不開。母妃說，讓我彈琴就是在糟踐琴。”

“你呀。”皇後點了點的額頭。

謝丹靈配合的掩笑。

兩人有若母笑談，其樂融融。

皇後飲了口水酒，若無其事道：“本宮聽聞你的表哥也到了京城，是要參加來年的秋闈？”

“表哥并無仕的打算……”

皇後打斷了，不讓繼續往下說，自顧自道：“本宮以為，古人所雲，先家後立業，其實頗有幾分道理。男子一生求功名，求地位，求名利。又哪裏比得過，求得一位賢妻相伴。”

謝丹靈莫名其妙地挑了一下眉。皇後說這話是要讓自己和表哥趕定親？唔，好像不對。哪會這麽關心自己。

“本宮以為，你表姐和王家公子甚是相配。”

表姐？謝丹靈沒反應過來誰是表姐，微怔了一下後，恍然大悟：“孫念？”

沒規矩。皇後不快地眉頭輕蹙。

“你說呢。”

皇後含笑地看著謝丹靈。溫言細語中，帶著一種咄咄人的勢頭。

見謝丹靈沒有出聲，皇後拍了拍的手背。

皇後心裏清楚，淑妃把王家子到京城來，是為了尚謝丹靈，把嫁回王家。

本來對淑妃看不上娘家侄兒，皇後是極為不滿的，嫁不嫁王家，也懶得摻和。可是孫念出了這檔子事，尤其是弟弟在晉王府這麽一鬧騰，孫念的名聲也毀了個七七八八，日後再想找一門像曾經的晉王府一樣的好親事就難上加難了。

孫念是的嫡親侄，不能不管。

皇後把京城裏適齡的男兒都想了一遍，也沒有合適的。還是弟妹提到了王家，王家是世家大族，孫念也不算低嫁。

雖說王星無無職，但明年就是秋闈了，督促他好好考試，取個進士也就了。

王星念著前程，會對念兒好的。

最重要的是，弟妹和孫念都十分樂意。

偏皇上說，要讓好好和謝丹靈說……皇後忍住不耐，好聲好氣道：“你表姐比你年長一歲，上一門親事定的不好，本宮也心疼。丹靈最心善了，是不是？”

謝丹靈沉下臉：“表哥定了親了。”

皇後過護甲，似笑非笑：“哦，誰？”

“兒我呀。”

謝丹靈說的毫無。

娘說，星表哥要不要尚公主，讓和星表哥自己決定。其實也還沒決定好。

“胡鬧。你有沒有定親，本宮會不知道？”皇後的聲音冷了幾分，“丹靈，你聽話，本宮會為你擇一門好親事的。”

“你顧家表弟怎麽樣？家世高，與你又親近，你不是很喜歡和你表弟表妹一起玩？”

謝丹靈：？

有病！

從鼻腔中發出一聲悶哼，擺明了是不悅。

竟然對自己甩臉子！皇後的聲音漸漸冷薄，淡聲道：“本宮聽聞多棱大王子正妃難産早逝，留下一，尚未續弦。本宮瞧著你年紀相仿，甚好。”

“你說呢？”

謝丹靈猛地攥了角。

皇後的話分明就是在脅迫。

明擺著的意思就是，讓主放棄和王星的口頭婚約。

若聽話，皇後會為自己換一門好親事。

若不聽話，皇後會說服皇帝，讓遠嫁多棱。

畢竟和王家的婚事，只是淑妃和王家私下商議的，尚未走過明路，更未曾訂親。

顧知灼瞇了瞇眼，略有所思地注視著謝丹靈的方向。

皇後坐在高臺上，說話時又是低聲細語，顧和灼離們有點遠，聽不清在說什麽，但是，看著謝丹靈的樣子就不太對。

謝丹靈生氣的時候，慣攥住角。

小時候，的角總是皺的。

顧知灼來一個小侍，溫言道：“煩勞你幫我打聽一下，皇後在和五公主說什麽。”

小侍樂意的很，應諾而去。

謝丹靈笑了笑，搖頭道：“母後，兒代星表哥謝過母後的好意。”

“這門親事，王家不願。”

“兒不讓。”

不能讓王家和承恩公府綁在一塊兒，讓表哥為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