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第207章 是唯一正版……
清平目歡喜。
小師妹這一路走到今日有多難, 他是看在心裏的,也心疼的要命。
他的倒黴小師妹夠倒黴的了,要不是師父護衛, 都不知道死多回了,好歹讓熬過來了。
清平走向了祭天臺的邊緣, 目視前方。
遠的白驟然落下, 伴隨著一聲轟隆巨響,電直接劈在玄龍靴前半寸。謝嶸嚇得踉蹌著連連後退,後背撞在了牆垛上,上半幾乎懸空,他又嚇得往前撲倒在了地上。
青石板上的焦黑裂紋有如毒蛇吐信。
黑暗讓他仿佛置地獄,四周都是索命的惡鬼。
“謝嶸。”
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幽谷傳來。
“太子?”謝嶸眼神渙散, 雙手不確定地往前索,聲音突然變得尖利起來,帶著絕的哭腔,“救我, 太子大哥, 救我! 他們要害我,他們都要害我。”
他胡揮舞著雙臂,想要推開看不見的敵人。
“我沒錯!沒錯。先帝的心裏只有太子……”他的嗓音陡然拔高, 不甘道,“太子能坐上這皇位,我也可以。”
“朕也可以!”
他手臂猛地一揮, 指向四周, 癲狂地囂著,詛咒著:“你們這些臣賊子,不得好死!”
禮親王嘆氣, 失地搖頭:“不知悔改。”
顧以燦眼挑起,用手肘撞了撞謝應忱,低聲道:“不會是被你氣瘋了吧?”
謝應忱笑了笑,先是令人拿下謝嶸,又目視著城牆下,一字一頓地說道:“謝嶸罪不容誅,孤念你們遭人蒙蔽,及時悔改,可恕免無罪。”
無罪?
底下的士兵個個歡喜地看著彼此,心裏的一塊巨石落了下來。
可以不用死了!
咚!
沉重的撞木從士兵們的手中落下,激起一片塵土。
接著,武也紛紛落地,士兵們一個接著一個跪了下來,匍匐在地,汗水淋漓的額頭在冰冷的土地。
不戰而屈人之兵!
謝應忱就是天生的君王,注定要立于萬人之上。
衛國公俯視著黑的人影,久違的熱在他奔湧,他甚至覺得自己還能夠舉起百斤大刀,為大啓再幹一百年!
謝應忱走下城樓,癲狂的謝嶸被堵上了,也被鎮北軍一同押了下去。
其他人隨其後,衛國公屁顛屁顛地跟著,堆滿了討好的笑,盡腦地湊近乎,一會兒誇太孫英明神武,一會兒贊他是明君在世,說得眉飛舞。宋首輔角直,臉皮都快繃不住了。
“太孫。”周牧讓人押解著幾個涼人,上前回稟。
烏爾是謝應忱認識的,多棱的左膀右臂,從前在涼國時,沒仗著多棱為難他。
“多棱呢?”
烏爾被押的跪在地上,他仰起頭,臉上滿是傷痕,鮮糊了他一臉。
“呸。”
他唾了一口唾,用涼語罵起了髒話,罵得面紅耳赤。
這一仗打的他都要氣笑了,一個皇帝廢這樣,換作在他們大涼早就砍死換一個了。
“帶回京去。”
謝應忱下了令,從他邊走過,連眼神都沒有停留一瞬。
“大啓太孫!”
烏爾突然暴喝出聲,謝應忱駐足回首。
烏爾的袖底下,虬結的手臂猛然鼓起,他低吼一聲,如野般突然發力,掀翻了押著自己的士兵,有如弦的利箭,向謝應忱飛撲了過去。
抓住他,用他當人質!
他的腦海裏只有這一個念頭,作快到驚人,仿若盯準獵的獵豹。
“太孫,小心。”
衆人驚恐地同時出聲,毫不猶豫地撲了過來,用當作盾,擋在謝應忱的前頭。
謝應忱紋未,他舉起火銃,扣下扳機。
砰!
火銃的硝煙彌漫,烏爾一僵,口鮮綻放,他的雙臂無力的垂落,搖晃一下,朝後直地倒去。
謝應忱放下火銃,角微微上彎,語氣依然溫和:“反抗者,死。”
衆人齊齊抱拳:“是!”
“太孫千歲!”
一聲高呼驟然響起,無數的聲音如水般湧來,帶著無比的崇敬與狂熱,沖上雲霄。
“太孫千歲。”
“太孫萬歲!”
謝璟閉上了雙眼,臉灰敗。
輸的毫無懸念,在謝應忱的面前,自己就像是一個跳梁小醜。甚至直到現在,謝應忱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
是了。從一開始,從謝應忱回京後的第一天起,他就沒有過他的眼。
耳畔是輕微的腳步聲。謝璟心灰意冷,沒有回頭。
“殿下,您是子,還是民?”
清平的拂塵在他的頭上甩過,又重複了一遍。
謝璟與他有“知遇”的因果。他言盡于此。
謝璟打了個激靈,突然有如醍醐灌頂。
子?還是民?
他是父皇之子,是……大啓之民!
為子者,他當為父親盡孝。
為民者……
“大啓百姓供奉,盡榮華富貴……”謝璟呢喃自語,目漸漸清明,“我不能因為一己之私。一錯再錯。”
他心中的迷茫和掙紮被一種決然所取代。
“謝應忱……大堂兄……太孫!!”
一聲比一聲響亮尖利,他跌跌撞撞的跑到謝應忱跟前,膝蓋發的摔在石階上。他仰起頭來高喊道:“涼人、涼人在京城囤了數萬斤火油,要放火燒城。你快回去!”
他是大啓的子民!
勾結外夷,與虎謀皮已是大錯,他不能再睜睜地看著滿城百姓因為父皇的一己私利而死。
謝應忱的步子一頓:“你說。”
謝璟跪伏著:“最初定下的計劃是兵分兩路,父皇親自率人來太廟討伐。而涼人則會在京城,制住各衙門和各府,尤其是鎮北王府。”
這是為了防止顧家人破城而出,也是為了威脅朝臣,讓他們聽話俯首。
“最初,并沒有說要用火油。是、是季南珂無意中的。”
謝璟的大婚夜是和季南珂在一起渡過的,玉溫香,繾綣纏綿。
一直到天快亮,他才不得不走。
季南珂伺候他洗漱時,許是見他張,還寬他說:涼人備了數萬斤的火油,不會有失的,您不用擔心。等您回來,您就是太子,是大啓儲君。
他當時嚇壞了,連聲質問季南珂是怎麽知道,季南珂只說是無意間聽到多棱說起的。
謝璟想要再去問多棱,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當時謝璟還在玉溫香中,沒有注意到。現在回想起來,他質問的時候,季南珂明顯驚住了,似乎難以置信,最後才說是“無意中聽到”的。
仔細想來,謝璟有些骨悚然。
“這話,我不知是真是假,但季南珂不會憑白無故提起火油!”
什麽?!
此言一出,衆人全都驚白了臉,京城常駐人口就有四十餘萬啊!
謝應忱的指尖繃,發白。在沙盤推演時,他們料到了涼人可能會在京中縱火,再趁渾水魚。但是,沒有料到涼人會有數萬斤的火油。
顧以燦沉道:“涼人不可能在短時間弄到這麽多火油。”
對。
火油買賣是有朝廷監管的,還不至于松懈到有人大量采買火油,運到京城都發現不了。
除非是謝璟在危言聳聽。又或者……
謝應忱接口道:“或者是涼人花了數年時間,一點點囤積起來的。”
數萬斤火油還不足以燒了整座京城,但如今秋風漸起,天幹燥,倘若把火油盡數潑在上風口,一把火燒起來,至會累及半個城區數萬人。
京城必會大。
若涼人發起狠來到潑,只怕還會更嚴重。
百姓們離得遠,聽不太清他們在說什麽,一個個還沉浸在方才護駕功的中,激的頭接耳。
在謝應忱側的衆臣卻聽得一清二楚,嚇到不行。
他們的父母妻兒全在京城裏!
今兒祈福,宗室勳貴,文武百全部隨駕,京城裏連一個能主持大局的人都沒有。
最重要的是,皇帝帶走了布防的親衛,等于又讓京城的兵力削減了一大半。
謝應忱讓自己冷靜下來,公事公辦地命道,“鎮北王,你即刻趕回京城。”
說完,語調稍輕了一些,給了他一塊令牌:“我安排了後手的。”
顧以燦點點頭,他心裏記掛著妹妹和家裏人,當即領命。
他屈指放在邊發出一聲長嘯,跟著一匹黑馬從太廟西側的馬廄裏跑了出來。它矯健的四肢飛躍而起,從擋在前頭的幾人頭頂躍了過去,幾個縱就到了顧以燦前。
顧以燦拉過韁繩,躍上馬背。
“走!”
煙雲罩奔向城門,沒一會兒就沒影了。
謝應忱朝重九點一下頭:“先紅後藍。”
重九從懷裏拿出了兩枚穿雲箭,和顧知灼先前所用過的一模一樣。
夭夭不會有事。不會!謝應忱收回目:“把承恩公帶來,再帶個涼人來。 ”
嗖!
穿雲箭裹挾著淩厲的破空聲,撕破了雲層,綻開萬丈赤,鮮豔的仿若晚霞點燃了天際。
霞匆匆不散,把整片雲層都染紅了。
顧知灼仰頭看去,抹了一把臉上的。鮮隨著指尖的作濺灑,在紅的戎裝上留下了略深的斑駁痕跡。
紅意味著,一切順利。
公子他們一切順利!
想著方才天際出現的異變,角的笑更深了,出了淺淺的梨渦。
咦?
顧知灼的瞳孔驟然一,紅霞還未散開,又一抹藍隨而來,包裹了雲彩。
紅是順利。
藍是變故。
先紅後藍……顧知灼挲了一下指尖,目久久不離。
“大姑娘,他們跑了。”
跑了?!顧知灼的注意力立刻被拉了回來。
都到這個份上了,他們要撤退了?
“我去看看!”
踩著梯子,三兩下躍上牆頭,一覽無餘。
涼人在用火油燒了大門後,顧知灼便帶著人先是退到了影壁,借著影壁的地勢殺了一波,又折回到了外儀門。
僵持到現在。
前頭被破壞的不樣,到都是燒焦的痕跡,鮮滿地。
絡腮胡子跑得罵罵咧咧,滿臉的不甘心,還是沒有再戰。
他確實不甘心,又氣又恨,誰能想到,鎮北王府竟會是這麽一塊難啃的骨頭,他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破了王府的大門,結果又被擋住了。這中原人的家裏怎麽這麽多門?
顧家的人還這麽彪悍!
“百夫長。”
跟在他後頭涼人心有不甘,屢屢回頭道:“真的要走嗎。咱們快要打進去了。 ”
“大王子的命令,你敢不聽?”
嗖!
又是悉的破空聲,絡腮胡子狂罵了一句。
他帶了一千人,本以為可以隨隨便便立下大功,結果,至死了三四,重傷了上百人,有一半是死傷在了這把稀奇古怪的利上。
連他都中了一箭,鐵矢拔出來的時候,撕開,手當場就廢了。
現在一聽到這尖嘯聲,他本能地撲倒在地。
鐵矢從他頭頂過,那個方才還在和他說話的涼人已經倒在了地上,一箭斃命。
周圍的涼人趕架起盾牌,絡腮胡子扭頭最後又看了一眼顧知灼,臉上的因為憤怒扭曲,他低吼:“走!”
在盾牌的掩護下,他們的影迅速後退。
可惜了。顧知灼放下連弩,從牆頭跳了下去。
顧以炔忙不疊問道:“大姐姐,咱們要不要追?”
“窮寇莫追。”
他們的人手只夠防守。
顧知灼思忖道:“微微,你先去稟報一下你娘和三嬸母。”
打死打生了這麽久,宅肯定也聽到靜了,先安一下。
“喵嗚。”
顧知微正要走,又歡快地道:“貓。大姐姐,貓來了!”
貍花貓靈活地幾個縱,從青石板路跑了過來,躍到了顧知灼的懷裏,尾瘋狂甩。
“咪嗚~”
“你怎麽來了。”
“咪!”
“他們離了府沒?”顧知灼向站在牆上的老單問道。
“已經拐出了影壁。屬下下去瞧瞧。”
“喵嗚,喵嗚!”
沈貓盯著老單的,興地想要跟著一起去,顧知灼按下了它不安份的爪子:“好。”
老單從牆頭躍下。
顧知灼思量片刻,沈貓激這樣,不太對勁……不是人要倒黴,就是有倒黴事要來。盯著沈貓快要甩出風的尾,出羅盤。
從幾天前起,卦象在的眼中就蒙上了一層,無法知世間命線變化。師父說是因為天命之爭已起,天機混沌,未來的命線全了。
“現在,天命已定,乾坤明朗。應該可以一窺天機了吧?”
期待地喃喃自語。
不確定。
反正試試又不會死。
顧知灼拍拍貓的腦袋,示意它安靜地趴在自己肩上。撥弄著羅盤,斂目凝神。羅盤上的磁針發出輕微的嗡鳴。
沈貓出爪爪拍了拍。
指針驀地停下,卦象漸顯。
顧知灼呢喃有詞:“火象大兇,恐有烈焰之劫……”
的目投向掛在垂花門上的兩盞燈籠,燈籠下頭垂下的流蘇正隨風而。
“京城今日是偏北風。”
顧知灼掐指再算,北方離宮火煞彙聚,要是沒算錯的話,會禍及千裏。
老單從外頭回來了,說道:“大姑娘,涼人確實都已經走了。 ”
“鳴哨。”
是!老單從懷裏取出了一只造型古怪的骨哨,放在邊吹響,一長三短再兩長兩短的哨聲尖利的回開來,久久不散。
老單一連重複了三次。
京城中,如今有一千的千機營士兵潛伏。
這哨聲,意味著……
收網!
哨聲自然不可能傳遍京城,但斥候就藏在鎮北王府附近的巷子裏,他會在聽到哨聲後,用千機營特有的暗號把命令傳達出去。
“微微,炔炔,你們留在府裏收拾殘局,府中上下就給你們了。若是涼人再來,必要時可放棄外院,但務必守住院。”
“是!”
兩個半大的孩子齊齊應命。
顧以炔又問:“大姐姐,你去哪兒。”
“卦象顯示,火劫將至,有烈焰焚城之兆。”
顧知灼斷然道:“涼人會在京城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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