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蛻的骨灰昨晚就送回去了，林灣跟周寒生守了一夜。

姜稚不舒服，依舊堅持過來給老爺子上香。

一同過來的還有姜嶺山跟蘇。

靈堂布置的很簡單，只有照片跟花圈，林灣沒想過要大張旗鼓，所以并未通知親朋好友。

但姜家是例外。

上完香后，兩家人坐在飯桌上的樣子怎麼看怎麼稽。

曾經為了各自的崽兒打的頭破流，就差互刨祖墳了。沒想到時隔多年，兩家崽兒居然好上了。

姜嶺山腰桿子得比較直，畢竟兒是把人帶回來，周寒生就不一樣了，他要知道姜嶺山有朝一日還能坐在他面前。結婚那天他哪怕吊死在家門口也不會兒子踏出家門。

“爸，媽，阿稚不舒服，我先送回去。”

林灣一臉關切：“怎麼搞得？”

“可能時差沒倒過來。”姜稚神如常，但在看不見的桌下，照著耶波小踢了一腳。

“媽。”耶波看向林灣。

林灣明白他要說什麼，點了點頭：“好好照顧。”

“知道了。”

耶波簡單打過招呼，便把姜稚從桌上拽走了。

周寒生后槽牙都要咬裂了，爛泥扶不上墻的玩意兒。

出了周家的門，姜稚氣不打一來：“我都掐你了，你還不知道什麼意思嗎？”

耶波手試了試額頭的溫度，擰起眉頭：“怎麼還這麼燙？”

姜稚無力跟他爭辯，這家伙就是個混不吝，眼里哪還有半點規矩。

“今天是外公的忌日，我們就這樣走掉……”

“外公很開明的。”耶波并沒有不尊重赫爾蛻的意思，他堅信外公在天有靈，看見姜稚帶病給他上香，肯定也會于心不忍。

姜稚這一病，整整三天沒爬起來，耶波不解帶的守著，可還是沒能好轉。

姜稚又是個不喜歡麻煩別人的，問怎麼樣，都說好多了。

實際上一天比一天糟糕。

藥吃了，藥浴泡了，刮痧也試過，甚至連上輩子周胤強制退燒辦法也用了。

沒有效果就算了，搞得姜稚現在看他的眼神像在看禽。

“你拿這個干什麼？”姜稚震驚的看他手里的線香。

耶波吧嗒點了火，香頭燃起一點紅：“我搞不定了，換他來。”

姜稚都要無語死了，明明是他把自己搞這樣，現在又要把給周胤。

“你有沒有點責任心啊。”姜稚氣的用枕頭丟他。

“讓你去找汪大海你不肯，你要肯，我用得著麻煩你前夫。”

姜稚：“我不要。”

“不要什麼？”耶波著不斷上升的青煙：“不要周胤，還是不要去找汪大海。”

“我師傅一把歲數了，你他跑來給我看發燒？”

“又不是不給錢。”

這是錢的問題嗎？姜稚都要氣死了。周胤回來，八也是把汪大海那邊塞。

“耶波，把香給我滅了，快！”

這時候，耶波知道自己比周胤差在哪兒了。

周胤總能有辦法讓妥協，而他費勁拉，繞一個大圈子未必能聽進去一句。

見他無于衷，姜稚掀開被子準備親自手，耶波作比快，抄起線香就跑出去了。

姜稚一個人風中凌了片刻，老老實實爬回拔步床，自個兒把冷巾搭在腦袋上。

混混沌沌中，久違的蘭花香襲來。

周胤著手里的紙條，那是耶波趁清醒的時候留給他的。

——生病，不肯看醫生。

周胤看不到腦海里的記憶，但從這張字條來看，他已經確定，姜稚跟耶波的關系已經不像從前那般張。

周胤換了個巾，剛準備往腦袋上蓋，卻被脖子上新鮮的吻痕震住了。

男人倏地握巾，殘留的清水從他指溢出。

周胤仰頭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待冷靜下來再去看這吻痕，竟嗅到了一警告。

……

姜稚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幾乎一眼就認出了坐在沙發上，盯著筆記本電腦的人就是周胤。

“醒了。”男人抬頭，視線立刻有了溫度。

姜稚下意識了額頭，哎？退燒了？

周胤把筆記本放在一旁；“你師兄來過，給你扎了幾針。”

姜稚恨不得刨坑把自己埋了。

“師兄……沒說什麼吧？”

周胤將包裹在自己的目里：“他說，你應該好好鍛煉了。”

耶波有一陣子強迫姜稚去打拳，素質確實有所提升，可一旦停下，就又變回了老樣子。

“周胤，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周胤：“他強迫你了？”

“啊？”

“他有沒有強迫你，或者傷害到你？”

“沒有，沒有。”姜稚連忙否認，認真算起來，應該是強迫耶波才對。

周胤欣不已。看來那個混蛋也不是一無是。

話說到這份上，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

姜稚主環上他的腰，小臉在他懷里：“你放心好了，一碗水我會端平的。”

“你打算怎麼端平？”周胤問。

“這你別管，反正……反正……。”在他懷里蹭了兩下：“我會對你們負責的。”

小小的，還生著病，卻要肩負起兩個丈夫的未來。

周胤被可的樣子逗笑了，手了后頸：“要不要去洗澡？”

很普通的詢問，卻讓姜稚下意識出了如臨大敵般的微弱抗拒。

可轉念一想，面前的人是周胤，不是耶波后，又立即放松下來。

“嗯。”

“我抱你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

倒不是拿喬，而是耶波留在上的痕跡太過曖昧，擔心周胤看到以后會不舒服。

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大腦翁的一下，急忙又了回去：“我服……”

“全了，怕你不舒服，就幫你掉了。”周胤從容道。

姜稚：“……”

那豈不是全看見了？

姜稚在道德漩渦里垂死掙扎，周胤卻撈起一旁的浴巾，將人從被子里拖出來裹好，語氣嚴肅：“以后不舒服的時候，不許跟他廝混。聽到沒有？”

跟說什麼，去跟耶波說啊，又不是要的。

姜稚像犯了錯的孩子：“……知道了。”

“還有。”周胤用比剛才剛嚴肅的口吻告誡：“沒養好之前，一定做好防護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