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頗為尷尬，之后一連六日都沒來勉樓。

但彼時，他只瞧著離去的黃擺，在那唯一的一縷日里，如同夏日里的黃蝴蝶，輕輕沾落花間，就略略一驚，就撲著翅膀飛走。

他一直看著離去，二弟道，“哥你傷都流了，你不覺得疼嗎？”

他說還好，但看了一眼地上絆倒的東西，正是二弟的銀雪劍。

他哼了一聲，“下次再放，就丟進爐子里熔了。”

“使不得啊！”二弟急得轉過頭來問崇平，“杜家父給我大哥送來的，不會是迷魂藥吧？”

這話一出，崇平忍不住笑了一聲。

他笑斥他，“你再胡說？”

但二弟卻道，“看大哥你這樣，把你手臂傷口都弄出了，你還不覺疼，若是將娶回侯府，還不得天天的氣？還有夫綱？”

那時，他只將二弟一腳揣出了勉樓。

可八年已過，二弟彼時信口一言竟真應了驗。

他向劍架旁的人——

他可不就是天天的氣嗎？

早知他娶回家，是讓他每日氣的，他就……

陸慎如不言。

他們婚數月了，到現在還疑他。

男人眸沉了下來，看向劍架上的銀雪劍，又看向劍旁邊的人。

房中靜靜的，聽不到聲音，可有人卻從劍架旁，看著他，輕步走上前來。

低聲開口，再次了他的表字。

“惟石，”輕聲，“對不起。”

緒似有些低，眸著，看著他。

抬手，他以為要拉他的袖，但卻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男人一怔，聽見道。

“我再不疑你了。”

……

外城紅螺寺。

今日寺廟里有些雜之聲，蔣楓川剛做完一篇文章，低頭吹了吹墨跡，待墨跡干掉，將文章卷起來收好的時候，樸嬤嬤快步到了他房門前。

樸嬤嬤見了他便笑道。

“六爺可得閑？兗王殿下今日住進了紅螺寺，問您可有空閑，若是得閑，請您過去一敘。”

蔣楓川也笑了起來。

“既然殿下有請，六郎再忙，也總能出時辰來。”

他言罷起換了裳，接著想起什麼，讓惠叔將他剛寫好的文章取來，“只盼殿下不棄，愿意指點一二。”

兗王殿下有弱癥提不起筆，卻最文人墨客的文章。

樸嬤嬤連道好，“六爺快去吧，殿下見了您的文章，必然喜不已。”

第52章

杜泠靜昨日險些被吃了, 幸而胳膊上了傷，他到底沒敢來，才逃過一劫。

只是要離開外院他的遠岫閣, 回到正院去，誰想剛有要走的意思, 崇平就上了前來。

“夫人就留在遠岫閣養傷吧？”

杜泠靜微訝, “回正院養傷不一樣嗎？”

崇平跟笑了笑，“是侯爺吩咐的。”

杜泠靜明白了過來。

想起昨日他發火要打那師徒管事板子的時候，說以后再來，直接讓管事通報, 他說不對，彼時也沒告訴如何才是對。

這下知道了, 就直接進就對了，本不必通報。

而他顯然還在因此跟生些暗氣。

又不肯直說，卻非要自己想明白。

“……”

他如此也不是一次了，杜泠靜實在對他石頭般的子無話可說, 只能又折返了回去。

不過他不出門的時候, 大多都在遠岫閣理事, 留在他的地盤上，他不時就從書房回來瞧兩眼, 同說兩句話，吃幾塊糕點, 見他眉目悅然，還跟道, “我看府邸太大也沒什麼好，不若泉泉日后就搬到遠岫閣來。”

但遠岫閣總有幕僚與賓客，到底是侯夫人, 住在外院和這些人低頭不見抬頭見，終究是不便。

他也只是說說而已，又同道，“你無事就多過來幾趟。”

正月里的風有了春日重回的氣息，杜泠靜跟他輕輕點了點頭，男人眸越發和下來。

外廳新換的管事前來回話，說有幾位拂黨人上門求見。

從那日他在林中與眾人坦然心，擺明地說拂黨眾人皆可往來隨意之后，反而陸陸續續有越來越多的拂黨人上門來，表示愿意歸于慧王和永定侯府，在朝中立足，為他謀事。

前幾日，杜泠靜就見他在遠岫閣見了不拂黨人，今日又來幾人，向他看去，他卻忽的跟一哼，“不見了。”

又作怪。

杜泠靜問他，“侯爺這又是緣何？難不怕人說閑話？”

他瞧了一眼，“可不是麼？主上門的人比年前還多，只怕被人疑心我是以退為進，亦是一種暗地里步步為營的謀求。”

他說著，果是不見人的樣子，不不慢地著茶葉吃茶。

杜泠靜已經跟他道過歉了，他還暗暗揪著不肯放。

他總說他在這日日氣，到底是誰在氣呢？

杜泠靜也不是沒有脾氣的泥人，道，“那侯爺便不見吧。最好真的不見。”

拂黨人自愿上門的，他都是讓管事第一時間通稟，比見誰都要，怎麼可能真的不見？

杜泠靜這話說完，聽見他笑了起來。

也抿好笑，但下一息，卻被他扯住沒傷的手臂，一把扯進了他的懷里。

驚得氣，男人則低頭著的角說話。

“你就不能跟我說幾句話？”

就像對蔣……

不。

就只是跟他用那溫如春水一樣的語氣說話。

他輕輕咬在的珠上。杜泠靜微微吃痛。

但他要的話，是怎樣的話？不知道。

想著外面還有人等他，他還在這里咬人，還能聲了他。

“惟石……”

羽睫，在他懷里聲他的表字。

但男人還不滿意，希再多言兩句。

可不說了，陸慎如抿。

下一息，卻用那沒傷的手臂，極輕地摟上他的脖頸。

再沒同他有過這樣的主，面微微紅了起來。

杜泠靜只覺自己快出汗了，尤其被他這樣看著。

可真的不知道，他要的話到底是什麼樣的話，只能這般圈了他的脖頸，用極小如蚊的聲音。

“你能不能別跟我計較了？”

他眸中如墨深淵起了漩渦，幾乎要將吸他的眸中。

他開口，嗓音甚啞，抵在耳邊。

他說可以，“只是晚上，讓嬤嬤來點香，可好？”

杜泠靜訝然，但在他的眸下，只能緩緩點了頭。

……

不知是不是有人特意吩咐，嬤嬤今日用了重香。

遠岫閣的被褥因住進來，加厚了一層。

杜泠靜臥在其間，子熱到如同在浴水里剛打撈出來。

他將死死抵在雕花的床架上。

他頗有些能耐，能令那了傷還未痊愈的手臂，始終于不被擾的狀態。但其他地方，他本不給留下任何可以掌控的機會。

把在錦被當中完全弄了還不夠，又趁著香氣越濃的時機，在那熱茂盛的林中反復求取。雨一遍一遍地落下來，他突然。

“泉泉，跟我好生說幾句話。”

又是話嗎？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麼話？

可惜杜泠靜遍汗，在他強勢求取的掌控之下本無從清晰思考。

說不出來，他悶然不樂，將抱坐在他上與他相對。

“那至似上晌一樣。”

上晌怎樣？抱上他的脖頸嗎？

杜泠靜還算了悟，這姿態不太能得住的，連忙抱上了他的脖頸，甚至連另一只了傷的手臂，也輕輕搭了過去。

只是就這麼輕輕一搭，圈在他脖頸上，男人額上的汗啪嗒低落下來。

下一息狂風暴雨，他要所有。

……

后半夜才堪堪歇下。

不知睡了多久，約察覺有人起了來，替掖了被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去，見他下了床，披了裳，走到了劍架旁邊。

杜泠靜實在太過疲累，又閉起眼睛睡了過去。

劍架前，陸慎如默然而立。

天邊泛了白，自窗外來約的晨，男人看著那柄銀雪劍半晌，眸垂著，啞聲笑了笑。

“你這臭小子，八年了，今日才肯來你兄長夢里……”

他在他夢里跟他說了好多話，絮絮叨叨的，說得什麼，他睜開眼睛都忘了，只記得他笑地問他。

“哥，我就說你一定能娶到咱們家，我說得準不準？”

劍架前，男人回頭看去層層帷帳的妻子，又笑了起來，他深深閉起眼睛，回答了夢里恒如的那句話。

“是，一切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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