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母親沒有澄清坊住，當然只能去住京郊的莊子。

但京外的莊子和京中的宅邸怎麼能比？且離京頗遠，進京一次都難。

而大姐還把父親攆走了，又同大伯父一樣，毫不肯提攜父親半分。

不過就是在侯爺面前一句話的事，都不肯為父親說。

父親一走，和母親在京外的日子更是不易。

最后還是外祖母顧念了和母親，舅舅也不計前嫌，將們母又接到了京城中來。

外祖母跟道，“你們青州杜家的人，如今都圍在你大姐邊，可不會照應你，你還是跟著外祖母。外祖母保證給你尋一門顯赫的親事，穩穩當當留在京城，做高門貴夫人……”

杜泠靜問去，見二妹神冷淡。

“娘無礙，我眼下住在外祖母，姐姐不必費心。”

這態度，引得秋霖都皺了眉頭。

杜泠靜倒不同小姑娘家計較，只是沒想到，姐妹換嫁的事后，萬老夫人可沒再讓人來照看過杜潤青半分，怎麼這會又把人接回了顧府？

萬老夫人行事在看來多有不妥，杜潤青跟著……杜泠靜想了想，不道了句。

“你若覺得不便，可以帶著嬸娘去澄清坊里住。”

澄清坊三路現在都無人住，杜家不是沒有宅子，沒得讓杜家的姑娘一直住在外家。

可說去，卻聽二妹嗓音更冷幾分。

“姐姐好意心領了，不必了。”

說完，竟直接行了禮告辭了去。

杜泠靜看著從一旁的門轉沒了影，聽見秋霖不道。

“看來萬老夫人沒在二姑娘面前說咱們的不是，不過反正是分了家，們愿意怎樣就怎樣吧。”

確實如此，杜泠靜還能強行約束這位二妹不？只要沒什麼出閣的事，愿意親近外祖母，杜泠靜還能怎樣？

搖了搖頭，亦轉往旁而去。

……

瑞雪跟在杜潤青后，此刻見周圍沒人，不由道。

“姑娘會否，對大姑娘太不客氣了？”

問去，聽見自家姑娘道，“如今是陸侯夫人了。”

那不更應該客氣？

但瑞雪見自家姑娘神落落，曉得心里恐怕還是忘不掉侯爺。

瑞雪不敢多提，又聽姑娘道了句。

“我如今依靠外祖母，外祖母亦待我好，我就是再對大姐客氣，能似外祖母一般疼我待我嗎？”

自問自答，“只怕不能吧。”

話音落地，剛好萬老夫人派了人來。

“表姑娘，老夫人請你快過去呢，讓您理好衫發髻，同一位要的貴人請安。”

杜潤青萬不敢懈怠，連忙讓瑞雪幫仔細看了衫發髻，快步就隨著丫鬟去了。

外祖母在一小院中同人吃茶，一路過了庭院，進到房中，了簾子往上首看去。

只見那坐著一位五十歲上下的貴婦人。

那貴婦人頭戴雙金釵，著華貴錦，饒是坐在暗淡的室，通亦流溢彩。

見杜潤青進了門，便打量了起來。

杜潤青心下微微快跳，向外祖母看去，聽見外祖母喚。

“愣著做什麼？還不上前給保國夫人請安。”

保國夫人，皇上的舅母。

錦衛指揮使魏玦的母親。

而錦衛指揮使魏玦，至今還未親。

杜潤青瞬間明白了外祖母的意思。

只是，真的能麼？

*

靖安侯府花園，杜泠靜久等年嘉不來，待又遇見了幾位在宮宴上見過的夫人，閑聊了兩句，終于見年嘉派了人，邀往前面的水榭去。

杜泠靜有人引著前往水榭，一路分花拂柳，見靖安侯府今朝真是來了半個京城的人，哪都有賓客三五群地閑聊。

這會便聽見有人提及年嘉郡主和的魏世子魏琮。

顯然對比起年嘉，年輕的姑娘太太們對魏琮更興趣。

“沒見過魏世子，聽聞在關外作戰令韃子聞風喪膽，可是虎背熊腰那等大將做派？”

有人連道，“虎背熊腰不至于，但世子確實威風凜凜，我曾有幸得見世子陣前雄姿，確非凡人，日后承忠慶伯爵位，又有無數軍功在手，想來威赫更上一層，必是一方封疆大吏。”

們在猜想魏琮日后威風雄姿，也有人提及了同為魏氏一族出的魏玦。

“魏氏一族真是能人輩出，指揮使更是不可小覷。皇上如此看重，二十三歲就讓他任了錦衛指揮使，統領天下錦衛緝捕刑名之事，此番從福建回來，更是第一時間進了宮，接著皇上便賞賜了一大堆東西下來，還不知立了怎樣的功，總歸是令龍心甚悅，那豈是凡人？”

杜泠靜左耳朵聽著魏琮，右耳朵便聽見魏玦。

魏氏一族有他兄弟二人，確實在朝中獨一無二。

只是兩只耳朵灌滿了魏氏兄弟的贊之詞，還沒等往尋到年嘉，卻被岔路上走過來的人倏然擋住了去路。

方才滿園的人口中的魏大將軍和魏指揮使，此刻恰就出現在面前。

花園中靜了一靜，杜泠靜察覺后有數不清的目，都向前的人來。

一個傷勢在、威風不減，另一個眸靜凝、長玉立。

但此刻魏氏兄弟二人，一左一右地分立在一人側。

他今日穿了件，黛繡萬字不斷頭暗紋錦袍，腰束墨玉帶，錦帶上系了塊墨石佩，日照得那墨石佩油亮，就這麼閑閑綴在他腰上。

而他負手立在魏氏兄弟中間，形高不落二人，而他通氣勢更勝，兩人全然不能奪他半分芒。

眾人的目亦漸漸聚在他上。

但他冷著一張傲然的臉，只垂著眼眸往杜泠靜上看來。

杜泠靜：“……”

第62章

他冷著一張傲然的臉, 只垂著眼眸往杜泠靜上看來。

杜泠靜：“……”

滿京城，就他陸侯最厲害，沒人支配得了他, 反而要把最要的位置，通通讓于他來站, 把他想要的, 通通捧到他臉前，皆要被他支配。

但杜泠靜偏不慣著他，徑直側過了頭去。

甫一側過去，便悄然從眼角發現他神悶沉下來。

杜泠靜毫不理會, 他抿了，接著開口要說什麼, 忽的有人從另一條路上快步走過來。

三步并作兩步尋來，待一腳此間，見到杜泠靜的同時，亦一看看到了旁邊的男人。

是年嘉。

倏然闖進來, 五人之間的形便變了一變。

花園里嘀嘀咕咕的話語聲, 與嘰嘰喳喳的鳥鳴, 徹底消散了無影。

年嘉的目在半空與人不期而遇，多年未有再見, 眸相遇的瞬間，兩人皆頓在原地。

魏玦眸幾不可察地了一。

杜泠靜則看到年嘉定在了當場, 失了神。

直到有人輕輕喚了一聲，“郡主。”

年嘉眼睛睜大了來, 這才看到一旁自己的夫婿魏琮。

“世子。”應了他一聲。

不再多看魏玦半眼，轉回了去。

魏玦亦收回了目，眼簾垂落著, 仿佛兩人都未曾有那一瞬的相遇與失神。

花園中三三兩兩的人都默默地向此間打量著。

杜泠靜省略那位只會盯的侯爺，見左手邊的魏琮倒是神如常，此刻溫聲問向年嘉。

“郡主是從水榭過來的？”

年嘉神思還沒完全收回來，他這一開口，才給年嘉提了醒。

點頭說是，想到自己本是過來尋杜泠靜的，道。

“我邀了侯夫人往水榭賞景。”

杜泠靜恰也不想再被人一直盯，道好，“那便過去吧。”

只不過從眼角瞥見某人似是想跟說幾句話，但見本不想理，他只能悶聲作罷。

杜泠靜卻回過頭來暗暗好笑，不被他察覺，就同年嘉一道離了去。

水榭此時無人，湖面的荷葉攤一片片翠綠毯，或支起高高的竿子仰著頭，或就懶散伏在水面上。

年嘉有些失了談興，同杜泠靜隨意說了兩句，便趴在窗臺上看著荷葉出神。

杜泠靜沒舍得擾，由著在這紛繁復雜的世間關系中，還要片刻的怔忪。

然而兩人皆不言，亦無走，旁人還以為水榭無人。

忽有腳步聲漸近，杜泠靜聞聲往外看去，只見一群上了年歲的夫人們正向這走來。

當頭的婦人頭戴雙金釵，滿雍容華貴，杜泠靜看去，亦看了過來。

竟是保國夫人陸氏。

后跟著五六位夫人，其中最是近在側的，不想恰是那萬老夫人。

自然二妹杜潤青也在旁。

年嘉這會也轉過了來，剛同魏玦倏然相遇，沒想到轉眼又迎面遇上了保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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