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羨微怔,手接過。
“二哥我拿的。”孟子瑋撓頭,“那我就先出去啦。”
李羨干浸的服,疊起來,換上干凈子,暫時墊用紙巾。
擰水沖手,拎臟服出門時,忽明白為什麼孟恪知道自己來例假。
糾結片刻,走過去,假裝不經意地看一眼。
皮質沙發潔凈不染。
垃圾桶里丟了用過的兩張紙巾。
心念微。看向廚房。
孟恪站在整面墻的儲柜前,挨個打開柜門,在找什麼東西,“子瑋去樓下取衛生巾了。”
“嗯。”
“好點了麼,還疼麼?”
李羨雙手抄兜,看著他。
孟恪解釋:“剛才你的手一直捂著小腹。”
眼睫輕,答非所問:“謝謝。”
轉回客廳。
孟恪在腳邊的櫥柜里找到熱水壺,接水沖干凈,倒掉,重新接滿,連接墻面座。
熱水壺運作,輕聲嗡鳴。
他轉,單手撐著島臺,看過去。
李羨坐在沙發角落,俯,用胳膊撐住上半,肩后發落。
恍然想起19年年初,在福森的小鎮,那天要坐馬車,路上冷風,臉煞白捂著小腹。
那時候總覺得是個混沌稚的孩子,不怎麼壞,也沒那麼好。
那夜他也疼。去弄了熱巾,彎腰覆在他膝頭,低垂眼眸,整理邊緣。他去睡,應著,回到床邊,卻不進被窩。
跪坐床沿,用額頭抵著窗框向外看,哈出的熱氣在玻璃上化白霧,指尖,留下各種圖案。
-彭潤說你們這種人,結婚都是為負責任,我想了好幾天,才弄清楚你們的邏輯。你覺得到了年齡,應該有面的婚姻,結了婚,理所應當對太太發生,然后走完這一生,對嗎?
-二哥,你有沒有想過,你們不是因為夫妻份才走到現在。你喜歡,不是你理所當然喜歡。雖然你覺得這是種必然,但這不是婚姻的必然。
-這段關系的出發點是你選擇了,往后走的每一步,都是因為你對的喜好。從一開始你就投了,只是由到多而已。
這是去年春天,子瑋憤然留給他的一番話。
福森那晚,穿鵝黃棉質長睡袍的人,是漫無邊際的冬天里唯一一抹亮。
留給他的印象,要比他以為的多得多。
公寓空曠安靜,咕嘟聲越來越突兀。
李羨托腮,扭頭看向廚房,落他的眼睛,卻是一怔。
孟恪站在那,正看著,寡薄冷邃的一張臉,目里兩分讓人恍惚的溫憐惜。
李羨沉了口氣,扭臉看向窗外。
孟恪回神,轉從側櫥柜取出瓷杯,擰水沖凈,搭在金屬架瀝水。
“子瑋大概還有多久回來?”
這樣等孟子瑋回來,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孟恪抬腕看了眼時間,取下瓷杯,提壺倒水,“不知道去哪里找,出去有十多分鐘了,應該很快回來。”
水聲輕潺,倒一半,他擰開純凈水。
窗外天澄凈。
李羨對手指,后腳步聲漸近,蜷手。
孟恪端了杯熱水過來,視線掠過的全,確認與平時無異,“這里沒有紅糖。熱水有點燙,小心。”
“謝謝。”李羨接過水杯,微燙溫度過皿傳達至指尖。
門口傳來響聲。
“我回來啦。”孟子瑋氣吁吁,舉起手中‘戰利品’,一袋衛生巾,“羨羨,我找到了。”
-
李羨進洗手間,將折疊起來的紙巾換了衛生巾。
洗過手,推門出來,孟子瑋正低頭站在門口,兩手搭在前,誠摯道歉的氣包模樣。
“我錯了。”聲如蚊蚋。
李羨對熊孩子窩火,看這副模樣,卻說不出什麼重話。
“我真的錯了。”孟子瑋可憐。
“好了好了。”李羨抱著卷起來的臟服,“沒事就行。我要走了。”
“你......走不了了。”孟子瑋低頭,小心翼翼地抬眼瞄。
李羨覺得不妙,“什麼意思?”
“小區剛剛了一個。”
李羨:......
荒謬。
李羨走去窗邊,遠小區口。
圍欄一字擺開,幾個紅馬甲的工作人員在周圍走。
“我才到了不到一小時。”氣悶到了無語的地步,咬住下。
這種事不是沒見過,只是沒想到有一天會落到自己上。
“我剛才下去找衛生巾,發現小區門口鬧哄哄的,有業、保安,還有穿防護服的工作人員,已經在搬圍欄攔住出口了......明明我來的時候還沒有。”
“提前沒有任何通知嗎?”
孟子瑋抬手蹭鼻尖,眼神心虛躲閃,“我信用卡被斷了嘛,沒過業費,沒人拉我進業通知群。”
混得太慘,這些話之前沒好意思往外說。
餐桌上是沒來得及收拾的狼藉,滾沸的紅湯外溢,灑落在洗好的食材上,白桌布染紅幾塊,青菜、丸和卷尚未下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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