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昭淡淡睨了兵部尚書一眼,腹誹一句老匹夫。都不知這幾場比試是在考驗齊容與,還是那十名新秀了。
蕭承沒有異議,眾人隨圣駕移至附近池塘。
來自南邊關的小將率先躍上竹筏。
齊容與隨其后,甫一落腳,形微晃,待穩住形,他起擺別在革帶上,“說吧,比什麼?”
小將也不客氣,“卑職斗膽向將軍請教刀法。”
齊容與笑笑,出腰間環首刀。
隨著副判一聲令下,小將主出擊,飛跳起,雙手握刀劈下。
齊容與橫過刀抵,右向后出一大步。
刀刃相,竹筏劇烈晃,小將利用水優勢,迅猛攻擊,不給齊容與息的機會,想要一舉拿下。
能勝過齊容與,便會一戰名,前途無量。
僅僅能被稱為年郎的小將殺紅了眼,一邊攻擊一邊撼竹筏,引得觀者掌連連。
彩。
竹筏沾水,齊容與在移的瞬間腳底打,形一偏,落在下風,一只腳踩進池水中,險些跌倒。
年郎趁熱打鐵,猛地揮出佩刀,鋒利刀尖,足以讓對手皮開綻。
只聽“哐”的一聲,池邊眾人無不驚呼。
齊容與的環首刀被劈兩截,刀尖那部分墜池中。
可年郎沒有就此收手,直擊齊容與要害。
專注比試的蕭承收回視線,斜睨一眼側的,見耷拉著眼皮沒打采,薄微揚。
不興趣就好。
殊不知,黎昭指尖發涼,心驚膽戰。
竹筏之上,齊容與躲過年郎的連續攻擊,快速移至竹筏另一側,低頭看了一眼手中被斬斷的環首刀,可窺出對方的野心。
青年抵抵腮,收刀鞘,“你水的確占優勢,并試圖加大優勢,這麼做是對的,但不是所有北人都不擅水。”
話落,青年陡然扎穩腳跟,粲然一笑,“適才想試試你的實力,這回來真的了,接好了!”
帶了幾分被折刀的薄怒,齊容與健步上前,一拳揮出。
為了公平,年郎撇了佩刀,徒手與之較量起來。
竹筏來回晃,濺起層層水花,兩人如獅虎狹路博弈,不分伯仲,可漸漸的,缺乏經驗的年郎在老辣的悍將面前了陣腳,失去優勢,抵之態愈發減弱。
齊容與面不改,招招,將年郎至竹筏尾端,最后以一拳砸向年郎的右拳,將人砸進池中。
噗通。
掀起巨大水花。
岸邊雀無聲。
隨著年郎破水而出,副判看向帝王,隨后朗聲道“齊將軍勝”。
齊容與站在竹筏上,居高臨下看著右拳打的年郎,“太急功近利,會被利驅策,導致心不純,扎不牢,必反噬,與拔苗助長同理。你在傾力出擊時,沒有判斷對方是否出了全力,一味想要取勝,忽視防守,猶如軍隊顧前不顧后,乃是大忌。”
年郎有點愧,低下腦袋。
齊容與忽然下蹲,雙肘杵在膝頭,話鋒一轉,“不過也有可圈可點之,至功夫和水一流,記著,先磨練心,再言其他。”
年郎愣愣看著春清風中的年輕將領,于水中重重抱拳,“卑職教!”
齊容與站起,斜眸哼了聲,“刀都被你斬斷了,本事不小,后生可畏啊。”
說著,他躍上池邊,朝帝王一揖。
目睹全程的蕭承拍了拍青年的肩,看向其余新秀,“齊卿箴言,爾等都當牢記,練武先練心,顧前也顧尾,方能穩扎穩打。”
“末將等牢記于心!”
蕭承松開齊容與,心中滿是復雜。
這場擂臺比試,十人無論是否能夠戰勝齊容與,都已大放異彩,名聲鵲起,尤其是最后這員小將,而在大放異彩的同時遭挫折,對他而言有利無害,功名就不是一蹴而就,穩扎穩打,心細如發,才能為總攬全局、運籌帷幄的將才。
可蕭承懷有的復雜是,齊容與的心太過純粹,襯得他暗扭曲。
眾人回到看棚繼續觀看其他比試時,蕭承變得心不在焉,倏然聞到一清新的鵝梨香,他轉眸看去,見賀云裳端著點心走來。
素手纖纖,白皙勻稱,將一樣樣點心擺放在蕭承面前。
宮們魚貫而,為賓客們更換香茗和茶點。
蕭承收回視線,看向長公主,在場之人,敢擅自調換侍的,也就數自己的皇姐了。
被夾在中間的長公主抬頭,無奈又心虛。
雖不知黎昭為何要指定賀云裳來前伺候,但這點小事不在話下,誰讓自己欠黎昭人呢。
黎昭小聲道:“給殿下添麻煩了。”
“昭昭不必與本宮客氣。”長公主為挑選一塊點心,小聲打趣道,“反正陛下不會與本宮計較,本宮也算恃寵而驕。”
黎昭知道長公主是在打趣,心懷激地接過點心,吃下一整塊。
比試結束時,暮四合,眾人在圣駕回宮后,陸續離開。
黎昭裝出疲憊之態,躲過伴駕,滋滋朝宮外走去,視線所及,一道高挑影走在斜前方。
兩人之間隔了幾道人墻,一個沒有回頭,一個沒有追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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