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知故問,因已相信夢中青衫所言。
老道回答道:“陛下信則有,不信則無。”
“朕若信,能否請道長做法,借尸還魂?”
“這......”
曹順一驚,深覺陛下魔怔了,是眼睜睜看著黎昭死而疚,還是不甘心?
“陛下,人死不能復生!”年邁的老宦再次跪地,苦心相勸。
蕭承目呆滯,何嘗不知人死不能復生。
俄爾,由曹順服侍沐浴,蕭承忍著頭疾渾渾噩噩安寢眠,腦海里依舊有中年青衫的影,徘徊輾轉,影影綽綽。
為何不愿離去?
自問的話,惹青衫喟嘆。
“為君者,不該過于沉溺悲痛,日后,你會承的悲痛,遠不止這樣的一、兩件,萎靡不適合君王。”
蕭承夢囈,喃喃問道:“前世在得知黎昭病故的音訊時,你能做到無于衷?”
“自然是悲傷的,但我說了,萎靡不適合你我。”
“你不就是我嗎?”
“是,也不是。”
蕭承在夢中呵笑,醒來時覺得自己快得癔癥了,他忍著頭痛,沒有傳喚曹順和醫,抱頭蜷,隨后去往存放“黎昭”尸的宮中地窖,額抵寒冰棺槨,靜坐一夜。
**
回到府邸的黎淙獨自喝悶酒,被黎杳扣住酒盅。
“姐姐千叮嚀萬囑咐,不準爺爺飲酒,爺爺怎麼不聽話?”
“不聽話難道不是在說小孩子?”
“爺爺也是老小孩啊。”
黎淙彈了黎杳一個腦瓜崩,氣呼呼收起酒,抬起雙搭在空無一的木桌上,背靠圈椅仰頭閉目。
黎杳替他按側額,小聲提醒道:“爺爺該裝出很悲傷的樣子,才不至于引起陛下的懷疑。”
“陛下無暇他顧,再者,爺爺不想讓你姐姐躲一輩子。”
“可有解?”
“要麼陛下釋然,要麼有人取而代之。”
“可每個人心中的傾城,難遇,更難再遇。”
覺得小丫頭說得甚有道理,黎淙又想喝酒了。爺孫倆著窗外,夜瀾風止,喓喓蟲鳴,嘆天地悠悠,失意人的心卻無安放。
翌日早朝,帝王缺席,朝臣們竊竊私語。
陛下自九歲登基,到雙十年華,除了親自帶兵上陣殺敵,從未耽誤過早朝,此番一連兩日缺席,引人紛紛揣測。
黎淙前往燕寢,聽說帝王高燒不退陷昏睡。
“這個月,都昏睡幾次了?”老者有些擔憂,與太醫院院使詳細詢問了蕭承的病。
院使搖頭,“萎靡由心生,心病心藥醫。”
黎淙在寢殿前踱步,一邊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君王,一邊是自己唯一的嫡孫,老者夾在中間,連連嘆氣。
皇城這邊烏云布,距離皇城百里的一座小城晴空萬里,天藍。
一大早,齊容與推開一戶農舍的房門,躡手躡腳靠近一張小床,看向將自己從頭到腳蒙住的,隔著被子來去。
“大蟬蛹”扭起來,發出悶笑。
齊容與輕輕拉開被沿,笑看被子下剛睡醒的。
這是怎樣一幅畫面啊。
惠風和暢,窗吹拂妍姿艷質的,明眸善睞,齒如編貝,白的被晨曦映得細膩潤,像剝了殼的蛋,水嘭嘭的彈。
齊容與附,“飯菜好了,要不要起?”
黎昭那點起床氣在青年溫的目中化為繞指,點點頭,剛一坐起,一頭烏發如瀑垂落,搭在前后背,綢緞似的黑亮。
齊容與為之驚艷,卻見皺起眉,他忙問道:“怎麼了?”
黎昭難以啟齒,其實昨晚,雙側就已火辣辣泛疼,是久坐馬鞍所致,“有金瘡藥嗎?”
齊容與一瞬了然,立即取來一瓶溫的金瘡藥。
黎昭手,“我自己來。”
“你控制不好用量,我來吧。”
的側,何等私,黎昭臉薄,但對上他認真擔憂的眸子,又覺自己不該扭。出門在外,不便之頗多,事事扭,會拖后。
以蹩腳的理由說服了自己,黎昭掀開被子,擼起一側直抵,將一條細白的到青年眼前。
齊容與先熱雙手,再將金瘡藥在掌心勻,才涂抹在黎昭的患,一知到黎昭的排斥,立即停下來,“疼?”
黎昭搖頭,只是上的皮有些敏。揚揚下,示意他繼續。
齊容與小心翼翼抹勻藥膏,輕像在對待一片六角雪花。
陣陣蔓延至全,黎昭向后挪了挪,雙手杵后,微微仰頭,繃直腳背,貝齒在下咬出重重一道齒痕。
“可以了。”
聽到可以了,黎昭回,又擼起另一側。
齊容與重復之前的步驟,一雙大手游弋其上,只因察覺到對的敏,變得更為輕小心。
黎昭覺得他上藥的速度太慢了,搶過金瘡藥,“不用你,我自己來。”
齊容與也不強迫,看著低頭涂藥,還好心提醒用量。
“昭昭,好想馬上娶你。”
黎昭睨他一眼,“馬上娶我做什麼?”
問完,就后悔了,板起小臉放下,繃直一雙坐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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