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刀片一般,在沈戈腔中隨著悔意跌宕起伏,跟凌遲似的。
沈戈狠狠閉上眼睛,復又睜開。
晚點的時候,窗外下了雨,噼里啪啦的雨點砸在窗戶上。
宋雨眠往外看,只覺得雨太大了,就連看向外面的視線都是模糊的。
但等眨眨眼睛,一滴眼淚就從眼眶中滾落了下來。
原來不是因為大雨的原因啊。
沈戈出手本想替眼淚的,卻驀然停在半空中,下一秒收回手,從口袋里拿出一方手帕,重新遞給宋雨眠。
宋雨眠沒有拒絕,接過了。
匆匆拭完眼淚后,苦笑一聲,低嘆道:“好大的雨呀。”
“夏末初秋的雨,來得快去的也快。”沈戈回道。
宋雨眠吸了吸鼻子,垂下了眼:“是啊,雨總會停的。”
沈戈沒有吭聲。
之后的好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注視著彼此,卻又默契地不吭聲。
良久之后,只聽宋雨眠輕聲道:“我要走了。”
沈戈問,要去哪兒?
宋雨眠沒有回答地名,只是模糊道:“一個很遠的地方。”
一個曾經和沈戈很想一同前去,卻因為千般萬種原因,沒有去過的地方。
留在國,總會忍不住去看沈梨初的。
那樣不好,會打擾到沈梨初的安穩又愜意的生活。
而和沈戈之間的結局,早在十幾年前就定下了,再沒有其他結局了。而他們都該從過去走出來,去過新的生活。
沈戈張了張,最后也只是問了一句:“什麼時候走?我送你。”
宋雨眠搖搖頭,拒絕了。
隨后站起來,對沈戈輕輕笑了笑。笑得眉眼彎彎,和當年初見時一樣。
說:“沈戈,后會無期。我先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其實,宋雨眠還有后半句話沒說出來。
——照顧好梨梨。
可轉念一想,是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
沈戈坐在原位置上,沉默地注視著宋雨眠的影走遠。
外頭的雨越下越大。
包廂,沈戈一個人坐在那里,直到店打烊,服務生一臉為難得來溫聲提醒。
沈戈道完歉后,起離開。
半個小時后,沈戈來到了裴聿和沈梨初在京大附近暫時的家。
沈戈是知道大門碼的。
但他站在大門前,停頓許久,還是沒有輸碼打開門。
就在沈戈準備離開的時候,大門突然打開。
裴聿沉著臉:“沈先生,進來吧。”
進屋后,沈戈第一件事就是問有關沈梨初的事:“小寶呢?”
無論何時,在提及沈梨初的時候,裴聿眼底總是泛出一陣溫來:“睡著好一會兒了。”
但他一直沒睡。
因為,裴聿在等一個結果,等沈戈選擇的結果。
沈戈也笑了笑:“剛下雨那會兒打雷,沒嚇著吧?”
小時候,沈梨初很怕雷聲。
特別是晚上,一打雷,就總會啪嗒啪嗒掉眼淚。
裴聿一察覺到有打雷的傾向,提前捂住了沈梨初的耳朵:“沒有。”
“那就好。”沈戈斂眸。
工作上的事還沒有解決完,沈戈很快起又離開了。
等他走后,裴聿折回房間,就見沈梨初半夢半醒地坐了起來。
裴聿加大步子:“小乖,怎麼醒了?”
“外面,是不是下雨?”沈梨初強撐著困意,向窗戶所在的方向。
裴聿嗯了一聲,輕輕擁住,哄繼續睡覺。
又過一會兒,沈梨初費勁兒再次睜開眼睛,慢吞吞問:“他們有傘嗎?”
“這麼大的雨,會被淋壞的……”
這話,聽起來像是沈梨初困迷糊了,才會問出的問題。
但裴聿知道,不是的。他沈梨初的腦袋:“會有的。”
“要是沒有的話,我手底下的人,會買傘給他們的,小乖不要煩心,要乖乖睡覺。”
沈梨初闔上眼睛,能到自己腦袋的手緩緩向下,有力而又充滿錮地摟住后腰部位,灼熱的掌心隨之一攬,就又朝裴聿方向挪了挪。
兩人地挨在一起,中間沒有留任何一余地。
很快,在裴聿練地拍背哄睡之間,沈梨初又沉沉睡了過去。
翌日。
沈梨初一起床,從臥室中走出,就見到了沈戈。
他前系著一張的小兔子圍,正端著早餐從廚房出來了。
“小寶,早安。”
沈梨初慢吞吞地也回了一個早安。
下一秒,裴聿也從廚房出來了,手里還拿著沈梨初的保溫杯。
他挑眉,直接發問:“小乖,我的早安呢?”
沈梨初氣呼呼地瞪他。
剛確定關系那會兒,裴聿化親親怪,無時無地不找借口要親親。
早安、晚安這兩個時間段,自然是重災區。
沈戈敏銳地察覺到一異樣,卻又什麼都沒說,招呼著兩人過來一起吃飯。
飯后,依舊是沈戈和裴聿兩人一起送沈梨初上學的。
路上,裴聿接了個有關工作上的電話。
沈梨初實在忍不住了,扭頭,正準備手去扯沈戈的角。
卻不料沈戈下一步彎腰,湊在跟前問:“梨梨,怎麼了?”
經過沈戈的有意‘敏’,沈梨初完全沒注意到對方一直在替使用梨梨和小寶這兩個稱呼。
沈戈打的就是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等到沈梨初適應后者這個稱呼。
顯然,他的計謀很功。
沈梨初小聲問道:“Daddy,你什麼時候走?”
已經長大,不會再像小時候一樣了。
聽到這句話,沈戈滿臉驚愕地愣在原地,心疼地看著沈梨初:“不走了。”
“Daddy以后會永遠陪著小寶。”
“等小寶需要的時候,Daddy會永遠在的。”
這個決定,其實沈戈在很早的時候就決定了。
沈梨初抿了抿瓣,什麼都沒說,坐正了。
把沈梨初送到階梯教室后,沈戈告訴沈梨初,中午他不會來了。
怕沈梨初誤會,沈戈還特意解釋:“你和裴聿也需要很多單獨相的時間的。”
沈戈其實很憾,但也不得不接,自己走已經過了能將沈梨初照顧得無微不至的時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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