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沈戈，裴聿對沈梨初的寵溺甚至稱得上是毫無節制。

任何一樣東西，但凡沈梨初多看一眼，當天晚上，沈梨初就能在手邊看到。

近段日子，裴聿就致力于每天晚上都和沈梨初分新鮮玩意兒。

有些時候是一些吃的。

有些時候是一些玩，不拘泥是男生的還是生的。只要對于沈梨初是新鮮事，裴聿全都給帶回來了。

擺著一地東西，沈梨初就一樣一樣翻看著，喜歡的多玩一會兒，不喜歡的就隨意扔到一邊。

沈梨初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從小到大，沈戈就是這樣做的。在保障沈梨初安全的前提條件下，沈戈總是嘗試著讓驗更多的東西。

“明天晚上我帶你去捉螢火蟲唄。”裴聿提議道。

怕沈梨初會因為不好走路的原因拒絕他，裴聿連忙補充道：“我背著你，會很穩的，不會把你摔著。”

沈梨初想了想，然后還是搖了搖頭：“不能去。”

“可能會生病的。”

黑夜，有太多不確定因素了。

“已經暖和起來了，不會生病的。”裴聿記得上一次生病，是因為冬天吹了風。

沈梨初還是搖了搖頭。

不能生病。不然，Daddy會很擔心，也會很難過的。

見實在是不愿意，裴聿也不強求，反正只要跟沈梨初在一起，無論做什麼事，他都覺得有趣。

回去之后，裴聿就把這幾天提前準備的抓螢火蟲裝備全部收了起來。

裴父也不覺得意外：“看吧，我就說你們沈叔也會跟我們一樣，是不會答應的。”

“我沒問沈叔。”裴聿頓了頓：“是妹妹不想去。”

于清清和裴父都是一愣，隨即就反應過來：“梨梨實在是太懂事了。”

裴聿十分不解，這件事怎麼就和太懂事扯上關系了。

大院中，每到夏季，小孩們都會出去玩，只要在大院管轄活范圍，家長都不會擔心的。

于清清語重心長地告訴裴聿：“梨梨是早產兒，很不好，和你們是不一樣的。”

背后不墊小汗巾，穿著被汗水微微沁的服，一陣風吹來，說不定就會生病。

到驚嚇，也可能會生病。

去年冬天，饒是沈戈已經保護得那麼小心了，只是不小心吹了一陣寒風，回來就發起了高燒。

這句話，裴聿記在了心里，但卻沒有特別仔細在意。

直到那天下午。

江景珩拿了一大提東西過來：“裴哥，你看這些玩意兒新不新鮮？”

接過后，裴聿一樣一樣翻看，吃的玩的都有，裴聿把沈梨初可能沒見過的東西一一挑了出來。

不遠，謝長宴正拿著一個水晶球在逗沈梨初開心。

“好看嗎？”

“好看。”

“那再我一聲哥哥，我就把水晶球給你好不好？”

沈梨初眨著眼睛，不說話。

沒聽見心心念念的哥哥這個稱呼，謝長宴還是把水晶球送給沈梨初了。

水晶球里面佇立著一株櫻花樹，最下面飄著一層亮閃閃的末。

隨著沈梨初輕輕搖，末四散開來，像是櫻花樹開了滿樹花苞似的。

沈梨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像水晶球這樣的東西，沈戈早就給買過了。但像這個一樣這麼有趣的，沈梨初還是第一次見。

裴聿還是見不得沈梨初對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出這樣的神來，便喚沈梨初過去。

乖乖應了一聲，然后走了過去：“哥哥，你看，水晶球呀。”

好有趣。

裴聿夸了一句，然后低頭繼續翻找著江景珩帶來的那一堆東西。

才新得了一個玻璃水晶球，沈梨初對所有玻璃制品都起了興趣，一下子就看見了一個玻璃瓶子，里面裝著的是褐。

沈梨初雙手拿起，好奇問道：“哥哥，這是什麼東西啊？”

回應的人是江景珩，“這可樂，是外國的一種汽水兒。”

沈梨初：“好喝嗎？”

江景珩：“當然好喝，梨梨，我給你開一瓶，你嘗嘗？”

看到沈梨初點頭后，江景珩就去找起瓶蓋的東西。

裝著褐的玻璃瓶被打開后，還發出bo~的一聲響。

沈梨初被嚇了一跳，本就圓溜溜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裴聿安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江景珩手中的可樂瓶子。

正是因為自己也喝過，所以裴聿就沒太在意，覺得讓沈梨初嘗一點也是可以的。

瓶蓋打開后，江景珩就讓抱著自己慢慢喝。

沈梨初以為這種飲料就像是水一樣，于是就喝了一大口。

可含著氣的可樂太過刺激，又哽在沈梨初嚨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等裴聿注意到不對時，已經晚了。

裝著可樂的玻璃瓶倒落在地，在地毯上暈染出一大片痕跡來。

裴聿一抬頭，就看見沈梨初的小臉憋得通紅……

腔、口腔、鼻腔都泛著疼意，疼得沈梨初不敢呼吸，不由自主地蜷到一塊去。

裴聿趕拍著的背。

一下。

兩下。

……

江景珩被嚇壞了，本不知道作何反應為好。

謝長宴是第二個發現沈梨初不對勁的人，也清楚這件事可能他們不能完全解決，立刻轉下去尋找大人。

在家的沈戈很快上樓來。

跟著沈戈一同上來的還有裴父和于清清兩人。

沈戈經驗富，從裴聿懷中把沈梨初抱走，讓平趴在自己上，開始用虛掌拍起后背來。

過了好一會兒，沈梨初才緩和過來，靠在沈戈懷中，臉發白得厲害，整個人也還于失神狀態。

江景珩怕極了，磕磕絆絆道：“沈叔，我沒有在可樂里給梨梨下毒。”

看現場，沈戈就能猜到大致發生了什麼事，知道這怪不了任何人，勉強安了他兩句。

明明到驚嚇的人是沈梨初，可裴聿卻恍若置于冰窖，彈不得。

他從來就沒有這麼后悔過。

要是，自己再多留心一點，是不是就不會發生剛才的事？

裴聿看著蜷在沈戈懷中的沈梨初，小小的一團，太脆弱了。

他仿佛還能到在拍打沈梨初后背時，沈梨初咳嗽時，從腔反彈到他手上的劇烈之意。

震得他手麻得厲害。不是上的覺，而是心理上的覺。

頭一次，裴聿這麼懼怕一個東西。

當天晚上，到驚嚇的沈梨初就發起了高燒，溫反反復復。

沈戈時時刻刻守在旁邊，不敢合眼。

裴聿亦然。

他學著沈戈，不怕煩瑣的用無數種辦法來盡量緩和沈梨初的不適。

“沈叔，是我的錯。”裴聿聲音聽起來失落極了。

沈戈搖搖頭：“不是你的錯。”

裴聿覺得就是自己的錯，他也跟沈戈保證過會照顧好沈梨初的。

明明，媽媽也語重心長地告訴過他，沈梨初和他們不一樣。

是他沒有放在心上。

裴聿手腳依舊冰涼，他輕輕握了握沈梨初的小手，由于高燒的原因，很燙。

他忽然就產生一種想法，沈梨初不是洋娃娃。

而是瓷娃娃。

極其易碎的那種。

裴聿在暗暗發誓，像這樣的事，一定不會有再次發生的機會。

他一定會把沈梨初保護得比以前更加細致。

用一輩子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