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報告面面俱到,沒有任何紕,財報數字也好看,若說不足,也不過只是彙報過程中出現了一些口誤。
其實無傷大雅,但衆與會者似乎都被他的焦灼所染,不都如履薄冰,仿佛下一刻就會面臨董事長的發難。
然而,直至賀珩磕艱難地進行完全部的彙報,居于主位的男人始終保持冷淡如常的面。
沒有褒獎,也沒有斥責。
這已經是人人心目中最好的結果了。
之後的彙報也都如常進行,氣氛似乎有所和緩。
直到所有負責人的彙報依次結束,衆人都暗暗松了口氣,卻唯獨賀珩始終是低垂視線,保持著寒的克制模樣。
或許連他自己都捉不自己此刻到底在心虛什麽。
他的工作彙報明明沒有問題,自從他接手以來,花璽銀行的財報都還算好看。
如果賀硯庭為了他彙報過程中那些口誤而慍怒,只會顯得他居高位過分嚴苛,落得衆高層頗有微詞的後果。
何況他與施婳的關系在前,他為堂侄,在私事方面應該也不算得罪過他?
賀珩腹誹著各種自我安的理由。
然而終于熬到會議結束前,自以為解,可賀硯庭驟時毫無征兆地睨向他,居高臨下降聲:“賀珩留下,其餘人散會。”
空曠寂冷的大會議室被這一道低沉森然的聲音穿。
衆人短暫地面面相覷,數秒後便馬不停蹄地起退出會議室,本無人理會賀珩的死活。
被迫留下單刀直面這位人見人怵的活閻王。
賀珩不願怯,唯有強撐著緒,正襟危坐,有一種懸在頭上的刀終于要落下的決然。
他背脊直,心一沉,倒是想看看他這位衆人眼中一貫公正嚴明不徇私的九叔,究竟要為了男私,如何苛責詰難于他。
他不覺得自己有錯,若說橫刀奪,那也是他賀硯庭。
賀硯庭愈是挑錯,反倒落得話柄,自己今後興許也好找準時機在叔伯長輩面前參上一本。
他怵到了極點,幹脆心一橫大膽開口,試圖反客為主:“九叔,您唯獨留下我一人,是否花璽銀行的季度報表有何不妥,我接管不久,經驗有缺,您盡管批駁點撥,我自當洗耳恭聽。”
然而事的發展與賀珩的料想判若鴻。
高高在上的男人并沒有挑錯的興致,只有面對他一介晚輩的疏冷蔑視而已。
“報表無甚不妥,不妥的是人。”
賀珩心震愕,霎時瞪大雙眸:“……?”
賀硯庭漆如深潭的黑眸毫無溫度地睥睨著他,字裏行間著不加掩飾的鷙戾氣:“賀珩,離你九嬸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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