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問候一聲，陪商檠業緩步涉過花園步汀。

商檠業西裝革履，每次都集團回來時氣場都有些慣的迫人。見了大兒，他關心幾句綺邐的管理問題，略作提點，繼而問：“babe在家了？”

“沒呢。”商明羨回，心中警鈴大作。

商檠業不是好糊弄的人，對一眾兒有天然的脈制，還沒開始深究，商明羨就已經開始心頭冒汗起來。

“一整天不在家，晚飯也不回來吃。”商檠業隨口說，似有不滿。

“說要去紅磡看演唱會。”商明羨道，周到地補充：“散場好晚了，跟朋友吃吃宵夜什麼，恐怕得明天才回來。”

商檠業點點頭，沒多說什麼，去找溫有宜。

溫有宜在西廚那邊準備果盤。家大業大，原用不著親力親為這些東西，但商明寶放假在家，有這份心在。

商檠業擰松領帶，從背后抱住。溫有宜手晃了一下，鋒利刀刃銀閃爍，笑著埋怨：“差點害我切到手。”

商檠業便從手里抬起刀柄，“讓工人做。”

“babe在家，我還想做蛋糕呢，”溫有宜任由他拿走水果刀，兩手撐在案臺上，“誰知道跑去寧市了。”

這是商明寶給的理由，不疑有他，只笑貪玩。

商檠業眉梢微抬，緩聲，不聲地問：“去寧市了？”

不是紅磡演唱會？

“去見朋友，好久沒回國，玩心重一點也無妨。”溫有宜打著圓場。

商檠業在臉頰上親了親，臉平靜，一點心的風聲都沒走。

出門又遇商邵。

父子倆在臺上了會兒煙，聊了聊赴地開拓生醫療板塊的人選后，商檠業于煙霧中靜他，慢條斯理地開口：“babe……”

商邵：“去澳門了。”

商檠業指尖擎雪茄：“……”

所以，他的小兒外宿不歸，他的老婆、大兒子、大兒三個聰明人，分別用了地理上絕不可能疊加的三個理由來瞞他——怎麼，他是什麼很好騙的人嗎？

商明寶渾然不覺家里人給織了件四風針腳混的破馬甲，于晚飯時分出現在了深水灣餐廳中——穿著酒店烘洗干凈的風，脖子上系著樓下品店買的巾，掩住了下午被向斐然弄出的可疑紅印。

所有人：“……”

還是小孩心理，被宵了這麼多年，徹夜不歸時總有些心虛，故而特意跑回來吃晚飯，順便換服，等晚點時再找個理由溜出去。送上車時，向斐然拄著車門，俯吻片刻，“九點前回來？”

商明寶面難，像是有為難。

“那八點。”

商明寶打了他一下，被向斐然捉住手腕。他看半晌：“坐進去。”

他陪一起上了計程車，至深水灣，在山腳下落車，找了間咖啡廳一邊寫論文一邊等。其實在酒店里等也沒所謂的，但也許等出來，他們可以一起逛一逛香港，在夜中牽手走一走。

·

餐桌氣氛詭異微妙，商明寶臉上的興高采烈也遲疑下來，剛想開口，商明羨當機立斷先發制人力挽狂瀾：“怎麼這個點回來了？不是說晚上去紅磡看演唱會？”

坐在左右手的商邵和溫有宜都是作一凝。

商邵：不妙。

溫有宜：問號。

無人在意，坐在圓桌主位面無表的商檠業發出了一聲沉沉的冷哼。

商明寶措手不及：“啊？啊……這個……”

紅磡？什麼紅磡？大姐幫瞞了？為什麼不先跟串口供？

“對，”商明寶接收著商明羨的信號，“是有這個打算來著……”

商檠業靠在餐椅上，意味深長地問：“不是說，去寧市見同學？”

溫有宜忙搭腔：“對啊，你忘了？你下午告訴媽咪的。”

下午？啊對，下午……可是那時候被向斐然在懷里抵著深磨，早就意迷眼泛淚花，被溫有宜一問，胡扯了個理由后手機就被向斐然走丟掉了。

商明寶記起這一茬，磕磕絆絆地找補：“對……那個，我是先去寧市見了同學……”轉向商明羨：“然后，晚上去紅磡看演唱會……”

吁……圓過來了。

一直默不吭聲的商邵戰地喝了一小口水，放下杯子，看向商明寶，淡然地說：“看完演唱會之后，你還將會去澳門度過周末。”

“將會去”。

商明羨：“……”

溫有宜：“……”

商明寶：“………………”

你們……什麼大卸八塊式圓謊。

在商檠業虎視眈眈的盯視中，商明寶“啊哈”了一聲，左右手擊掌：“對！我今天先去寧市見了同學，然后晚上趕回紅磡看演唱會，之后呢再開車去澳門小玩兩把……哈哈好累哦，就是因為覺得太累了所以我決定哪里也不去，回來吃晚飯！對嗎，媽咪，大姐，大哥？”

沒人理，全在扶額。

商檠業聽完半晌，緩緩開口：“不錯，如果爸爸能學會你的分有，相信集團一定還能再上一個臺階。”

商明寶一哆嗦，使勁渾解數地撒了整整兩個小時的。

下山時已是八點多，這次是商明羨送下來，一路盤問許多，叮囑許多。

至咖啡廳所在路口，商明羨特意提前一百米便停了，以免被向斐然撞見，妹妹這輛一翻再翻的小車又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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