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再走,不住第二次。”
“你要問我,我也答不好。”向聯喬掀開松弛的眼皮,“你你也只見過幾面,我總是調來調去的,想安定,只好辦離婚。離婚是和和氣氣的,但是離婚前我們也吵吵合合了一年多,我想,生活合不攏,那就放走吧。從此以后我不再說我。”
聲帶早就因為蒼老而松弛了,沙沙的。
“有一回,來看丘,丘說,媽媽,爸爸好你的。呆住,過來問我,兒說得對不對?穿著新啊,斐然,學校里的一個師兄為了的新丈夫。我只好說,過去。更呆,像是要流眼淚了,說,‘聯喬,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多說幾遍你我,我就不走了’。”
向斐然第一次聽他談及這段前塵往事。
他是見過幾次的,但印象不深,心臟病走了。記憶中,那時向聯喬住在市里,每次來都很和氣,笑容溫婉,氣質是典型江南大家出來的疏闊。
“走得太早,在病床上養著病,那一天傍晚,我去探。那個照進來的覺,格子窗的倒影,我還記得——老市一,前年拆了。說我活不了了,你就給我一個答案吧。我說勉芝,我實在你。一直流眼淚,夜里,就走了。”
隔了很久,向聯喬才再度出聲,沒有回聲的一句:“我總夢到。”
的第二任丈夫,向斐然也見過。去世后,他逢年節會來走。他是個理學家,跟向聯喬總是和氣地相對坐著。因為這一層緣故,所有人都認為向聯喬和前妻之間并無,因為若有,怎麼竟能和第二個擁有過的男人如此和平呢?
“斐然,人之心不可傷吶……”向聯喬又說回了這句話,“爺爺沒有功的經驗,只有失敗,當不了你的引路人。”
他著拐杖的龍頭:“不急,不急,你慢慢想,但是你得比爺爺聰明一些,趕在老天之前知道什麼,什麼時候之前才是來得及。”
-
飛機降落加德滿都,沿著這條中國政府幫助尼泊爾所修建的全國唯一一條公路,進到名為奇特旺的小鎮。
這是一個能見到大象在鎮子中心穿過的森林小鎮,住在花園式的酒店中用早餐,象群從屋后的河流上的玩過了水,被人趕著、騎著,旁若無人地從窗外經過,在泥地上踏出微微的震。
從不錄小視頻的人,錄制了一條小視頻,發給了商明寶。
其實是兩條,第一條拍得不好,他放下用了一半的早餐,換了一耐心地等著,等第二頭大象經過。
在這里休整一日后,向斐然隨向導進這座龐大的、野生隨可見的森林王國。
商明寶仍每日跟他說晚安,有時在工作室沉浸太久,向斐然會問:「今天的晚安呢?」
商明寶在兩三點補上,相當于被他逮到晚睡,心很虛,立刻撤回。撤回也有時間記錄,拿鉛筆撓頭,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似乎篤定他會心和批評的熬夜。
Essie常來打探進展,在商明寶看手機時神出鬼沒地左哎一聲,又哎一下,探頭探腦。
“他還不松口?”Essie眨眨眼:“追男隔層紗,何況你追向博?我想起來一件事了。”說,“你的微信是他的置頂,你知道嗎?就沖這點你就不可能失敗!”
商明寶愣了一下:“我不知道。”
“拍紀錄片時,我瞄到一眼,但是那個備注很怪,我當時沒反應過來,還以為只是頭像跟你的像。”
商明寶心跳咚隆,不敢眨眼:“是……一串藏文嗎?”
“對對!”Essie晃點手指,“就是一串藏文,什麼意思啊?”
“阿佳。”
“阿佳是什麼嘛。”Essie問,“你的藏族名?”
過去多年了?
那是……十九歲的。
二十七歲的商明寶臉上飛上了紅暈:“是藏語‘妻子’的意思。”
Essie先是兩手不可思議地捂住,想呼浪漫,又遲疑地覺到不對:“等等,他不是不婚主義嗎?”
“嗯。那時我也以為我會被家里安排婚姻,可是……我好想嫁給他。”商明寶覺得面皮發。
那間扎西的小院,在吃草的白馬匹,溪水的隆隆,橋頭的蘋果樹,從蘋果樹下走過來、抬眼與對的他。
“他默許了你這麼稱呼自己嗎?”Essie有點義憤填膺了,“明明是不婚主義,還玩這套形式的話,難道不是加深妄想和痛苦?”
“他不允許,向導誤會我們已婚,他都要糾正的。所以……”商明寶笑了笑,“我告訴他,那串藏文是白瑪,意思是仙。”
這麼多年,向斐然從未改過。
以為分手了,他會取消的置頂,改掉這個獨一無二的備注的。也許是他懶得。
白瑪白瑪。
可知白瑪是你的阿佳。
白瑪,真想當你的阿佳。
是十九歲的夢里就想著要嫁給你的人。
那天,在尼泊爾的森林中,向斐然遇見了那命定中前來采藥修行的藏醫和尚。
第105章
娜普娣河上, 淡藍的煙波飄渺。
這是向斐然進奇特旺原始森林的第三個清晨,從今天起,他將跟向導一起沿著娜普娣河深到森林腹地。
“再等三個人。”向導和他的助手將一搜岸邊的獨木舟推進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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