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斐然找了張戶外的桌子，在上風口，又跟服務員輕聲代幾句。服務員似乎是犯難，找了店長來。

向斐然點了兩張臺，付了錢，讓他們別再安排客人落座。

“我們有煙包廂的，先生。”店長提出更好方案。

向斐然搖了下頭，角的淡笑出無可奈何：“就想吃個氛圍。”

雖然用了藥，但商明寶還是沒太多食，每樣東西都只是淺嘗輒止一口，玩心比胃口大。

一謝一個一筋的大直男，直接問出口了：“懷孕用不著忌口啊？”

他記得去年他表嫂懷孕時給管得死的，這也不給吃那也對孩子不好。

商明寶仰頭看向斐然，向斐然作答：“不用。”

商明寶寫好了一套劇本：“家里人不讓，他帶我出來的。”

一謝：“叛逆是吧。”

見商明寶笑得春風滿面，他領會了：“日常的甜是甜，叛逆的甜那是特別甜。”

商明寶嗜睡著呢，沒多久就犯困，靠到向斐然懷里。

閉著眼，聽到他的低聲：“回家睡了。”

商明寶搖頭，聲音迷糊：“再坐一會兒。”

這樣好的夜，這樣活氣的人聲，像在「準媽媽」崗位上翹班出來的小假。

向斐然在額頭上親了親：“累了告訴我。”

他的肩膀寬闊，商明寶枕得很舒服，鼻尖嗅著棉質水洗T的淡淡氣息，啤酒花的香氣隨著氣泡彌漫開來，講話時，腔微微地震，在商明寶耳廓里形不真切的回響。

即使是和最好的兄弟在一起，向斐然也沒什麼多話，偶爾笑一聲或應兩句，右手始終將商明寶抱得很穩。

一謝看走心了，回程路上很地流了兩滴眼淚。一邊想媽的怎麼就剩老子單，一邊想怎麼才能自然而不失優雅地當上向斐然的爹……不是不是，是當他兒子的干爹。

第二天，半夜跑出去一事還是東窗事發，向斐然自去溫有宜那邊請罪：

“是我突然想吃宵夜，babe只是跟著嘗了兩口。您別罵，是我掉以輕心了。”

下次一定——做得更蔽。

溫有宜一頭霧水且哭笑不得：“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哪有不準……”

咦？確實不準過，被兒主討的。

一息過后，向斐然臉上失笑。別人是沒有辦法想盡辦法，他老婆是沒有困難制造困難。

“那就一直不準吧……”他勾了勾，“我來縱容。喜歡。”

-

孕檢一路綠燈，到了第四個月，商明寶在醫學影像里看到了兩個孩子的和手足，右上左下地蜷著，手指握。

“現在能看出男孩還是孩嗎？”忍不住問。

“現在還不行，快的話到20周的時候，慢的話就24周左右。”醫生笑道，“這麼急？”

“好取名字呀。”

“多取幾個備著？”

商明寶沮喪起臉，“取一個就夠難的了！”

按醫生的描述，現在寶寶已有了聽覺，大腦也在發育，可以開始進行胎教。

向斐然拉出一張音樂清單。

這些是他在音樂app里挑細選的，甚至連錄制的樂團都仔細對比過。

一謝每天排練完就當賽博街溜子，視到后痛心疾首：這也太不rockroll了！當晚就披星戴月新建了個曲庫：【胎教搖滾100首】

向斐然：“……”

耐心地將他從音樂app列表里找了出來，拉黑。

一謝很憤怒，一謝很委屈，一謝把這個歌單無私分到了微博：

【呵呵，某些人有眼無珠，評論區需要自取……】

評論區：

【哥，你發揮總是這麼穩定……】

【神金，害老子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笑得我發癲】

【向博可能怕萬一胎教你這樣吧（委婉】

但是向博的胎教音樂也沒有得到老婆的認可。

商明寶皺起鼻尖著急：“唔係啊，是要你跟他們說話！”

“……”等等，沒有見過面的人，要怎麼聊天？

該怎麼自然地開啟話題？要自我介紹嗎？

商明寶期待地看著他：“快啲啦。”

嬰兒能理解人類的語言嗎？如果只是悉爸爸聲音的話，是不是他其實發一些無意義的音節也是一樣的？

或者用學報告的視頻循環播放。

商明寶：“快d……”

向斐然滾了滾結，面無表冷靜地問：“粵語還是普通話？”

商明寶居然認真取舍上了，思量半晌：“英語？直接贏在起跑線上！”

向斐然點頭，進谷歌學，點進最新的《Nature》。

繞過開場白，直擊核心，假裝他是一個剛好在他們媽媽肚子旁邊詩朗誦的神經。

“……”商明寶及時攔住了他：“是不是有點贏太多了？”

向斐然關掉手機，垂睫看著的肚子。

人類太可憐了，在肚子里就要進行社會化訓練。有沒有可能，其實他們跟他一樣，是個謝絕社的人？

比起跟爸爸通話，他們更喜歡這樣彼此安靜地待著。安靜而不乏味，人類社的至高境界，心靈的真正互通。

安靜使人思考，思考使人生智，所以安靜可以促進嬰兒智力發育——

邏輯打通了，但需要文獻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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