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這一番額外的折騰，燕時予的時間安排不可避免地被打，原定的出門時間也被迫推遲。

等到他再換好服從帽間走出來時，卻發現棠許已經不在臥室了。

走到外面一看，才發現高巖竟然上來了，正在客廳里跟棠許說話。

自從燕時予變得更加沉默和孤僻后，高巖雖然偶爾還是會上來，但多數時候只是跑，至于接送他上班，已經很久都沒有發生過了。

那個時候，燕時予寧愿用燕老爺子安排的司機，也不用他上來接。

而這一次，也是因為他帶了棠許回來，高巖看到希，才小心翼翼地向他提出，為了以防萬一，以后還是由他來秋水臺接送。

對此燕時予終于沒有再拒絕。

而此刻，高巖就是應該在樓下等待的，而他不僅上來了，手中還拎著一個購袋。

燕時予不免多看了一眼。

高巖見到他雖然立刻就變得有些小心翼翼，但還是掩飾不住地開心，拿起手中的購袋對他說：“燕先生，棠小姐送了我兩件襯。”

聽到這句話，燕時予眉心不由得微微一。

而高巖已經又看向了棠許，“謝謝你，棠小姐，我真的很喜歡，我一定會好好穿的。”

“想穿就穿，不想穿就不穿，兩件襯而已，沒必要搞得那麼鄭重。”棠許說。

“那不一樣。”高巖卻道，“真的不一樣。”

認識這麼久，棠許也知道高巖子單純炙熱，因此也只是笑笑，不再說什麼。

一回頭，燕時予已經徑直走向前來，一邊整理袖口一邊神清淡地對高巖道：“走吧。”

這麼一個簡單的小作，棠許一眼就看到了他襯上的袖扣——

他戴了那對小河馬的袖扣。

“啊——”棠許一下子捂住自己的臉，卻還是控制不住地發出了聲音。

燕時予停下腳步，轉頭看，“怎麼？”

雖然這是棠許一手策劃的“謀”，可是真的見到他戴上了，還是有說不出的違和和恥，忍不住低聲道：“你怎麼真的戴這對啊？”

燕時予垂眸看了一眼，才緩緩道：“不是你說的嗎，這對袖扣跟我的氣質互補。”

高巖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兩個人在說什麼，定睛朝燕時予袖口看了一眼，瞬間瞳孔地震，呆愣在原地。

“那我也沒讓你立刻就戴啊。”棠許起走到他面前，“我去給你換一對吧——”

“不必了。”燕時予卻不聲地挪開了自己的手，“我喜歡的，這樣就好。”

棠許聞言，驀地抬眸跟他對視了片刻，最終放棄了掙扎，輕輕哼了一聲之后道：“那就戴著吧，最好天天都戴！”

高巖雖然震驚于那對袖扣的款式，可是眼見著兩個人這樣的狀態，像是回到了從前一般，他又打心眼里高興，轉便走出去先按電梯了。

等到燕時予走到門口，拉開鞋柜門準備換鞋時，卻又一次停頓在了原。

;柜子里，各式各樣簇新的鞋子分門別類地擺放，卻偏偏，了一雙。

燕時予驀地轉頭看向了坐在沙發里的棠許。

已經背對著他玩起了手機，仿佛對這邊發生的事毫不在意，也不知。

燕時予卻還是開了口：“我的拖鞋呢？”

片刻后，那邊才傳來棠許一派茫然的回應：“不是在里面嗎？”

“在哪里？”燕時予固執追問。

棠許忍不住嘆息了一聲，無奈地站起，走過來站到他邊，隨手往柜子里指了一下，“那里不是嗎？兩雙呢！”

指的位置的確有兩雙男士拖鞋，都是燕時予沒有見過的，嶄新的專柜品牌拖鞋。

“我說的不是這個。”燕時予關上了面前的兩扇門。

棠許恍然大悟一般，道：“哦，你是說那雙……那雙格子布料的？都已經變形了！而且那麼寒酸……所以我就幫你丟掉啦！”

這麼說完，笑地看著燕時予。

燕時予也看著，卻只是沉默，臉上也不見毫笑意。

“怎麼啦？”棠許微微皺起了眉頭，“我雖然丟掉了你一雙鞋子，但是我給你買了兩雙新的啊，你不喜歡嗎？”

“那雙我也要。”燕時予說。

棠許轉頭哼了一聲，說：“丟都已經丟了，上哪兒要去？難不我要去翻垃圾堆給你找回來？”

“如果是剛剛才丟的話，翻垃圾桶應該能找得回來。”

燕時予思緒很縝。

昨天回來時那雙拖鞋還在，而在帶著一堆購袋回來之后就進了臥室，一直到剛才，趁他洗澡換服的時候才有時間出來搞這些——所以即便那雙拖鞋真的被扔了，也決計不會丟。

棠許聽到他這正兒八經的語氣，忍不住輕輕咬住了，跟他對視片刻之后，才又道：“那雙鞋都那個樣子了，留著做什麼嘛……”

“那我也要。”

棠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被他這邦邦的語氣折服了，靜了片刻之后，轉頭打開對面的柜門，從里面取出了那雙號稱已經被“丟掉”的拖鞋。

燕時予手就要去接，棠許卻忽然將拖鞋往后藏了藏，揚起臉來看著他，輕聲道：“我現在回來了，這雙拖鞋還有那麼重要嗎？”

燕時予垂眸看著，“嗯，很重要。”

“但是它并不屬于這里啊。”棠許說，“你難道不想讓它回到它原本屬于的地方去嗎？”

一句話，問得燕時予呼吸都紊了一瞬。

兩個人就那樣對視了許久，燕時予才再次開口：“它還能回去嗎？”

棠許忍不住勾起了角，“那……就要看機緣合不合適了。”

燕時予眸沉沉，只是看著，久久不語。

高巖在門外按電梯，等待許久，仍然不見燕時予出來，心中不由得納悶，忍不住轉往里走了走。

沒想到剛走進幾步，就一眼看到了站在鞋柜邊……擁吻著的兩個人。

高巖唬了一跳，頓時不敢再多停留，連忙回到了自己先前待著的地方，回想起剛才看見的那一幕，卻又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