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微察覺到他的語氣變化,“我怕你貓過敏才問的。”
謝嶼舟斂眸,說:“我過不過敏你不知道嗎?”
“質會變。”宋時微小心翼翼抱起小貓,“那你先上去吧,我帶它去寵店看看,不用等我一起吃飯。”
“一起。”
謝嶼舟出手,從手里接過貓。
幸好陳叔還沒有走,兩個人重新坐回車里。
宋時微側坐,逗小貓玩,“這是我們第二次養流浪貓,好巧都是三花,之前那只貓‘果凍’,它很喜歡蹭你的,不知道后來怎麼樣了。”
謝嶼舟平靜說:“不記得了。”
宋時微的心臟驀地一揪,反反復復小貓的腦袋。
是啊,過去了七年。
誰還能記得之前微不足道的小事。
小區附近有一家寵醫院,值班的醫生仔仔細細檢查小貓,說沒有皮外傷,做過了絕育。
那十有八九是被棄。
工作人員給貓貓洗了澡,恢復可可的模樣。
宋時微和小貓握爪,“從今以后,我們是一家人了。”
小貓往懷里蹭,天生招貓的喜歡,果凍也是,明明是他救下的它,卻格外喜歡和玩。
謝嶼舟抱著貓坐回車里,宋時微rua它的臉,眉眼彎彎,“謝嶼舟我想給它起名‘布丁’,怎麼樣?”
“好。”謝嶼舟說。
起名的方式多年不變,果凍和布丁都是黃的甜品,和三花貓相似。
“布丁,布丁,不知道果凍怎麼樣了?”
謝嶼舟垂眸看,不懂到底有沒有心?當初不告而別的時候沒想過貓嗎?
丟下的何止一只貓。
男人掏出手機,發出去一條信息,【我明天去拿果凍。】
余子昂:【明天我出差,現在給你送過去。】
余子昂和謝嶼舟差不多時間到臻悅府,他像搬家一樣,手上拎著太空艙、貓窩還有行李箱。
謝嶼舟向宋時微介紹,“這是余子昂。”
宋時微微笑說:“我記得,你是隔壁班的。”
余子昂將手里的貓放在地上,“果凍,跟你爸爸回家吧。”
他懷里貓的個頭比布丁大了一圈。
宋時微懷疑自己空耳。
果凍?
是他們之前從狗里救下來的流浪貓,還是他給新養的貓起了果凍的名?
果凍瞪大圓圓的眼睛打量屋子。
突然,它直奔宋時微而去,蹭的。
宋時微尚在震驚中,被果凍撞得后退幾步,扶住旁邊的沙發。
“喵嗚,喵嗚。”
果凍的,想讓抱它,宋時微抱起它,心里像被打翻了檸檬海,酸蔓延。
謝嶼舟沒有送走果凍,貓沒有忘記。
余子昂慨,“它竟然還認得你。”
他回過頭看謝嶼舟,男人下頜線繃,“我先回去了。”
不摻和別人的糾紛,走之前拍了拍謝嶼舟的肩膀,“你,算了。”
君姨做好晚餐提前回去,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還有兩只貓。
一只剛收養的,一只見證了他們的。
宋時微安頓好兩只貓,微張言又止,面對謝嶼舟,不知如何開口。
暖黃的吊燈下,用筷子搗搗米飯,低著頭說:“你一直養著它。”
謝嶼舟聲音冷漠,“是余子昂看它可憐想養,我這些年在國外。”
一個一眼拆穿的借口,如果不是他拜托,余子昂怎麼可能會收養一只與他無關的貓。
宋時微:“這樣啊。”
謝嶼舟擱下筷子,“撿回去要負責。”
“不然,像你一樣嗎?”
一聲不響不告而別的是,現在難過的還是?
做給誰看?
第18章
宋時微的手指在桌子底下繞來繞去,加起來不過十指頭,竟纏繞地找不到方向。
他說得沒錯,當初是拉著他收養的貓,最后丟給了他。
同時丟掉了他。
餐桌邊空氣凝結,仿若在稀薄空氣中,宋時微不敢看謝嶼舟的眼睛,怕看到他失落的緒。
“我吃飽了,去看看貓。”
謝嶼舟重重灌下一杯冰水,下翻騰的緒,帶果凍回來,無疑將過去的七年攤開在面上,臨港
的溫馨像是一場夢。
現在又回歸到之前的狀態,被拋下的七年橫亙在中間。
耿耿于懷是他,不可能不在意。
宋時微蹲在沙發拐角,小心抱起果凍,臉著貓臉,“果凍,好想你啊。”
嘆貓的記憶力,過了七年竟然還能記得。
果凍比七年前重了許多,嘟嘟的,和布丁形鮮明對比,快要抱不它,看來余子昂用心照顧它。
貓不記仇,一直往懷里鉆,好像昨天們才見過。
布丁剛被收養,相對乖了許多,默默在旁邊看。
“果凍,這是布丁妹妹。”宋時微介紹兩只貓認識,握住它們的前爪,讓它們握手。
臨時收養貓,家里沒有貓屋,兩只貓睡在各自的窩里。
宋時微陪貓玩了一小會兒,貓咪爬進窩里睡覺。
抬起頭,天空中沒有一亮,月亮躲進厚重的云層。
風起,山雨來。
宋時微關上臺的窗戶,吹到臉上的碎發被攏到耳后,用鯊魚夾固定,“我去把碗刷了。”
一般放進洗碗機就好,君姨會來收拾。
的視線始終游離在謝嶼舟之外,垂眸看向餐桌、地面的木紋磚,數清了有多花紋,多條格子,就是不看他。
謝嶼舟倚靠在椅子上,面凝重,冷出聲,“怎麼?怕我和你算賬。”
“不是。”宋時微反駁得沒有底氣。
謝嶼舟站起來,卷起掉下的半截襯衫袖子,收起自己的碗,“我不會再和你算賬,沒有意義。”
男人強勢地奪走手里的東西,放進廚房。
一道突兀的鈴聲打破了凝滯的空氣,宋時微從餐桌上撈起手機,來電人是林以棠。
“微微,明天陪我去趟律所。”
宋時微忙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林以棠:“關于婚前協議,想多咨詢幾家律師的看法。”
“好。”宋時微應下來,答應陪去。
宋時微在帽間整理下來的服,一個錢包掉在的眼前。
撿起來,看清錢包的樣式,久久不能回神。
這是攢了很久的錢,加上過年的歲錢給謝嶼舟買的錢包。
是這麼多年買得最貴的東西,人生中買的第一個奢侈品牌的包送給了他,不會記錯。
錢包邊緣輕微磨損,他用了很多年。
倏然,宋時微想起孟新允的話,深呼吸一口氣,打開錢夾,果然是的照片。
七年前青的模樣,他一直留著,帶在邊,七年。
視線漸漸模糊,鼻尖酸,仰起頭,扇扇眼睛。
貓、錢包、照片不斷縈繞在宋時微的腦海。
沒有注意到謝嶼舟已進帽間。
恍惚間,男人已走到的面前。
宋時微拿著錢包,怔怔然問:“謝嶼舟,你為什麼留著我送你的錢包?還放我的照片?”
在手機支付的時代,幾乎沒人再隨攜帶錢包。
更何況一個七年前的老款式。
屏氣凝神等他的答案,目鎖在男人的臉上。
謝嶼舟頎長的影落在地上,似乎將包裹,“時刻告訴自己,是誰睡了我,又拋下我,有些當上一次就夠了。”
“錢包還我。”
男人從手里奪過錢夾,放進屜里。
原來是這樣,是自作多了,宋時微擰擰鼻頭,抱起睡鉆進浴室。
睡前,難捱的思緒著兩個人。
宋時微磨磨蹭蹭掀開被子躺了進去,躺在床鋪最邊緣。
剛緩和的關系隨著貓的出現又降至冰點。
兩個人中間隔了一大片空地,懷念臨港的小床,即使鬧了矛盾,還是能夠挨在一起。
謝嶼舟自嘲道:“我是會吃了你嗎?”
宋時微著漆黑的天花板,“不會。”
“過來。”室寂靜無聲,沒有挪的聲音。
安靜片刻,宋時微依然沒有,呆在原,謝嶼舟摁摁太,聲音下來,“過來,抱著我。”
無聲對峙幾十秒,同時響起窸窸窣窣床的聲音。
他往中間去,向中間挪。
男人出長臂,一把攬住宋時微,將抱在懷里。
比平時抱得更,蜷在他懷里。
黑暗是藏緒的最佳幫兇,宋時微回抱住謝嶼舟,想給他一點點安全。
他是怕第二天再消失,遲遲不邁出最后一步。
宋時微在他前悶悶出聲,攥他的睡,“謝嶼舟,我不會再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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