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眾人震驚不已,齊刷刷看向中山王。
中山王這是狗急跳墻,要和皇上魚死網破了嗎?
那可是中山王府幾百多口人的命啊!
祁讓擰眉著中山王,眸危險地瞇起,眼中寒芒如刀鋒閃過。
徐清盞突然上前一步,躬抱拳:“皇上,臣已經在凌晨時分將看守壽康宮的兵士全部換下,現在壽康宮沒有人能進得去,太妃和娘娘們都很安全,皇上不必擔心。”
“徐清盞!”中山王咬牙他的名字,氣得說不出話。
徐清盞并不理會,繼續對祁讓稟道:“中山王掌權后,為了利用后宮妃嬪脅迫皇上以及各位妃嬪的家人,提出將各宮的主子娘娘們集中看管。
臣將計就計,建議他把各位主子娘娘集中到靜安太妃的壽康宮,靜安太妃年長,可以各位主子娘娘,同時也可避免各位主子娘娘被中山王和長平王的人擾。
截止目前為止,靜安太妃和各位主子娘娘全都安然無恙,請皇上放心。”
“好,你做得很好。”祁讓微微頷首,毫不吝嗇對他的贊揚,“有你在,朕再沒有不放心的。”
中山王聞言面容扭曲,目眥裂:“徐清盞,虧本王如此信任你,你居然聯合狗皇帝欺騙本王,你這該死的閹賊!”
徐清盞平靜地看向他:“上一個這樣罵咱家的人是安平伯,咱家割了他三千六百刀,王爺比安平伯還要魁梧,割四千刀想必不在話下。”
中山王雙眼都要滴出來,憤恨地盯著他看了幾息,突然放聲狂笑。
“徐清盞,你當真以為本王對你毫無防備嗎,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本王不義,你可以換掉本王的兵士,你肯定想不到,后宮妃嬪里也有本王的人吧?”
徐清盞心里咯噔一下,不等他問出“那人是誰”,面朝龍椅方向站立的所有人已經全部屏息凝氣,看向同一個方向。
后殿通往天子寶座的臺階上,晚余被一個妃嬪押著走了上去,那妃嬪整個躲在后面,手里的匕首正抵在高高隆起的腹部。
整個大殿一片死寂。
祁讓的臉瞬間冷沉下來,眼中殺意彌漫。
徐清盞也吃了一驚,邁步就要上前。
“別,都別!”那妃嬪握刀大喊,“誰敢上來,我就和貞妃同歸于盡!”
祁讓手拉住了徐清盞。
中山王得意大笑,被親衛簇擁著走上了玉階,從一個親衛腰間出佩刀,刀刃抵在晚余脖子上。
“皇上不是要和本王比狠嗎?本王就拿全家的命和你賭一把,怎麼樣?”
祁讓沒理他,定定地看向那個妃嬪:“孫良言,是誰?”
那妃嬪一張秀氣的臉因憤而漲得通紅。
已經進宮快四年了,皇上連是誰都不知道,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也不屑和直接對話,而是去問孫良言。
孫良言看了看,躬道:“回皇上的話,是住在延禧宮的丁寶林。”
“丁寶林?”祁讓皺眉,完全想不起自己的后宮有這麼一號人。
孫良言又補充道:“之前是丁才人,上回因為和康嬪一起嘲諷貞妃娘娘,被皇上降為了寶林。”
祁讓仍舊想不起來。
其實不他想不起來,晚余一開始也沒想起來。
剛剛在壽康宮,大家正在為中山王登基的消息到恐慌,忽然有人來報,說皇上沒死,并且帶著大隊人馬殺回了紫城。
大家頓時欣喜若狂,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晚余雖然早有預料,心里也是高興的。
誰知丁寶林突然在這個時候靠近,拿匕首控制了,把所有人嚇得驚聲尖。
丁寶林一路押著往承天殿來,不許任何人跟隨,否則就要拿刀捅的肚子。
丁寶林主和晚余說了自己的來歷,說爹是中山王早年在京城安的眼線,當初送宮,是為了讓在宮里打探消息,倘若能懷上龍胎生下皇子,中山王就扶兒子上位。
可進宮幾年,皇上一次都沒臨幸過,至今還是子之。
現在,中山王掌握了朝堂,把爹從禮部的員外郎提拔了禮部尚書。
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大逆不道,但沒有辦法,因為中山王如果敗北的話,全家都要掉腦袋。
如果中山王勝出,不僅全家飛黃騰達,也可以做中山王的寵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做一個無恩寵無子嗣的低等妃嬪,坐等老死宮中。
現在,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和晚余同歸于盡。
晚余卻不想和同歸于盡,在和中山王的雙重挾持下,看向對面的祁讓和徐清盞。
他們兩個都在,唯獨沒有沈長安。
沈長安去哪了?
祁讓看著晚余的視線在人群中來回穿梭,不用猜也知道在找沈長安。
他們都這麼久沒見了,卻不肯多看他一眼。
祁讓深吸一口氣,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就算要計較,也得等他把救出來之后再說。
“皇上怎麼不說話,是怕了嗎?”中山王終于扭轉了局面,十分得意,沖祁讓大聲道,“都說最是無帝王家,本王拿全家和皇上賭一個人,皇上都不敢嗎?”
祁讓面上不聲,手指卻不自覺了拇指上的翡翠扳指。
“你想怎麼賭?”他強怒火沉聲問道。
中山王說:“很簡單,妻兒和江山,皇上二選一,若選妻兒,就寫下禪位的詔書,帶們娘兒倆遠走高飛,若選江山,就把本王和全家都殺了,讓你妻兒給本王全家陪葬。”
此言一出,殿中越發靜的落針可聞,似乎連空氣都為之凝固。
所有人的目都集中在祁讓上。
祁讓的目卻看向晚余。
晚余也看向他。
兩人的視線隔空相,誰都沒有說話,像一場無聲的告別。
晚余心想,祁讓如果要選江山,也是可以理解的。
嚴格來說,自己其實并不算是他的妻,肚子里的孩子也還沒有出世,是男是尚未可知。
他一個連親爹都殺的人,還有什麼是他舍棄不了的。
只要江山在手,人和孩子,他想要多就有多。
但晚余也說不上來為什麼,總覺得祁讓不會這樣選。
祁讓明明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這一刻,卻是相信他的。
著他的眼睛,從他深海般的眼底,讀取著他想要告訴的話。
中山王等的不耐煩,手中的刀往晚余脖頸上了,大聲道:“皇上殺伐果斷,雷厲風行,怎麼今天竟如此優寡斷?”
祁讓向后手,沉聲道:“拿朕的弓箭來!”
中山王心頭一凜,不等他發問,已經有人將弓箭遞到祁讓手中。
“朕的人,不勞中山王手。”
祁讓挽弓搭箭,弓弦被他大力拉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寒閃閃的箭頭,對準了晚余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