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慢慢說。”霍云深很看見辰辰如此急躁失態的樣子，他也嚴肅起來，蹲下跟辰辰平視，但另一只手仍是握著手機沒放開。

辰辰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著急，但他就是覺得，這件事不太對勁。

到不對勁的事，要告訴大人。

這是老師教他們的。

辰辰認真道：“爸爸，今天心姿阿姨拿來的甜品，其實是桃嬸讓人送到公司，給媽媽，讓拿來跟我們一起吃的……”

他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毫無障礙地出了那一聲‘媽媽’。

然而霍云深聽完的反應，卻是意外地平淡。

他挑了下眉，雖然沒有立即開口，可表分明在說‘就這？’。

“我知道了。”霍云深反問，“你這麼著急，就為了告訴我這件事？”

辰辰有點懵了，“爸爸…”

霍云深淡淡道：“你心姿阿姨剛剛在電話里已經跟我說過了。”

“……”

辰辰這才注意到霍云深拿在手里的手機，還是通話狀態，跟林心姿的通話。

“辰辰，抱歉啊。”林心姿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顯然已經聽見了辰辰剛才的話，語氣一貫的溫，出兩分無奈，“是阿姨當時沒有說明白，甜品我是從冰箱里拿的。我看那是家里的盒子，還以為是云深讓人送來的，我就順手拿進來了……”

辰辰小拳頭，忽然開口大聲糾正，“不是家里，是我的家里！”

心姿阿姨好像總是這樣，說一些會讓別人誤會的話……

“辰辰！”霍云深沉聲斥責，“你這是什麼態度？”

電話那頭的林心姿忙安道：“沒事的云深，辰辰一向都很嚴謹，是我表達得太模糊了。”

“……”辰辰抿小。

他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麼突然會生氣。

“辰辰，跟心姿阿姨道歉。”霍云深低聲道，他聲音并不大，但語氣卻不容置喙。

“…對不起，心姿阿姨。”辰辰低聲道歉。

“沒事的寶貝，心姿阿姨怎麼會生你的氣呢？”

林心姿的聲音很溫。

那一聲‘寶貝’也很好聽，可辰辰莫名想起來宋景棠他寶貝的時候。

辰辰垂著頭，悶悶地轉走了。

霍云深看著兒子的背影，微微皺眉，他直起，沒有進客廳，而是又回了臺，從袋里出煙，咬在角。

“辰辰是生我氣了嗎？”林心姿有些自責的聲音徐徐傳來。

霍云深微微側頭，電話夾在頸側，他騰出手來點煙。

“不用管他。”霍云深語調平淡。

他還以為是什麼大事，不就是林心姿把宋景棠拿來的甜品送進來了麼？最后反正也是兩個孩子吃到了，至于誰送來的，又有什麼分別？

霍云深想到自己親自去研發部找人，還撲了個空的事，眸冷郁。

更何況，誰知道宋景棠是不是故意把甜品扔在外面，拿腔拿調地擺譜，不肯進來見他呢？

“……”、

霍云深用力吸了口煙，霧繚繞下，一張俊臉沉得能滴水。

他以前怎麼沒發覺，給宋景棠三分，就能開上染坊！

“云笙，你今天發通知，把儀讓我先用的事，景棠姐應該很不高興。周六我就不去華西制藥了，我做的這份策劃案，就讓景棠姐帶過去吧。其實寫的名字也沒關系。”林心姿大度地道，“只要最后收益的是公司，能幫上你就好了。”

“……”

林心姿的不爭不搶，一再忍退讓，襯得宋景棠最近的舉，愈發刁蠻過分！

霍云深將了大半的煙，捻滅在盆栽下的一圈石頭上。

“讓做什麼？既然是你的心，你就應該拿屬于你的那部分利益。”霍云深著無邊夜，緩緩道，“至于宋景棠那邊，你不用擔心……”

……

宋景棠正心無旁騖地沉浸在工作里，突然聽見敲門聲。

不輕不重的三聲，然后等兩秒，沒聽見開門的靜，就再敲三聲。

這麼可的敲門方式，讓宋景棠不莞爾。

起去開門。

不出所料，站在門口的正是辰辰，他手里拿著本厚厚的編程書，宋景棠看了眼封面，這至是碩士級別的專業書籍。

辰辰有點別扭地撓了撓腦袋。

“我有個地方看不懂，可以問問你嗎？”

宋景棠微笑，“當然啦寶貝，媽媽對你永遠有時間。”

真奇怪，他寶貝，他就覺得很舒服。

宋景棠讓辰辰進來，辰辰坐在小沙發上，就坐在他旁邊，耐心地給他解釋他不懂的地方，時不時在紙上寫下清晰的思路。

知道辰辰足夠聰明，很多東西只靠自學就能悟，所以不是教他最后的結果，而是告訴他底層邏輯，辰辰也是一點就通，甚至很快就會順著這個邏輯，舉一反三。

“真棒，我的寶貝。”宋景棠忍不住親了他額頭一下，“媽媽為你驕傲。”

辰辰愣了一下，他跟歡歡相反，不喜歡肢接，平時爸爸他們再夸他，也只限于頭。

宋景棠突然親了他一口，辰辰耳朵有點熱，不自在地扭著屁往旁邊挪了挪，但是也沒有挪多遠。

“你別突然親我…”辰辰說完，又覺得自己有點太冷淡了，補了一句，“爸爸他們都不會這樣。”

宋景棠被他可到，心了一灘爛。

“好，那下次媽媽想親你的時候，提前跟你說。”

辰辰：“……”

好像也不是這個邏輯。

辰辰想拒絕，可看著宋景棠笑得跟朵花似的。

回家這麼久，好像從來沒笑得這麼開心過……

辰辰抿了抿，拒絕的話到邊也沒有開口。

算了，隨便吧。

大不了下次想親他的時候，他就飛快地跑掉，反正他跑步也可快了，全班第一呢！

辰辰躊躇著，低聲問：“你今天晚上，還要睡在書房嗎？”

這兩天，他早上起來都是看見爸爸一個人從臥室里出來。

宋景棠角的笑容停滯片刻，便恢復如常。

“嗯，媽媽手上有個很重要的項目，不過周六就結束。”

辰辰抬頭著，眼眸亮晶晶的，“那周六結束以后，你就跟爸爸一起睡在臥室嗎？”

“……”宋景棠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周六結束以后，不會再留在這個家里……

醒來后一件事接著一件事，也沒時間靜下來好好思考，該怎麼跟兩個孩子解釋，跟霍云深離婚的事……

雖然離婚，是大人的事，可兩個孩子到底是和霍云深的親生骨。

“辰辰，我……”

宋景棠斟酌著，剛要開口，辰辰卻眼尖地發現了書柜后面的行李箱。

他跑過去，手了。

這個行李箱他之前在雜間看到過，當時爸爸說，這是媽媽的，上面有一層灰，現在卻被得很干凈！

辰辰忽然有了不好的預。

他緩緩轉過，眼神復雜地向已經從沙發上站起宋景棠。

“辰辰……”

辰辰抿了抿，低聲問:“…你要走了嗎？你不想要爸爸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