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雖然心思重，但卻沒有壞心思，起碼對家人朋友是沒有壞心思的。

陳菲菲呢？像個小炮仗，誰都可能炸，不都有可能炸，所以倒是剛巧適合程臻這樣溫起來似水的人，剛好能把即將炸的小炮仗弄澆頭哄好，也就炸不起來了。

陳菲菲仍怔忡著。

程臻那句“可”像一顆裹著糖的子彈，擊中了心臟最的角落。

原想駁斥，可對方目太坦，笑意太真誠，竟讓無從發作。

若換作旁人這般調侃，早冷了臉，可對著程臻，那笑意里偏偏摻著安，像是明知惱，卻偏要逗展。

“你……別以為這樣說就能讓我不計較。”終是嘟囔一句，聲音細如蚊蠅，連自己都覺底氣不足。

程臻卻輕笑出聲，眼尾的弧度愈發勾人。

他忽然傾，隔著車窗與咫尺相對，明明距離也并沒有很近，但陳菲菲就是覺得好像此刻他呼吸間的氣息掠過耳畔：“陳小姐若真想計較，那便計較吧。”他語調慵懶，似在縱容一只鬧脾氣的貓兒。

陳菲菲耳尖驟然發燙，如被火舌過。

后退半步，卻被他目釘在原地，那墨瞳仁里，分明映著倉皇的影子，卻無半分譏誚，只有溫和笑意，好像就是在無聲的包容。

“程臻……”終于喚出他的名字，尾音帶著自己未察覺的。

程臻眉梢輕揚，他凝視泛紅的耳尖，忽然正經道：“若你真覺得被冒犯，我道歉。會覺得冒犯嗎？”他忽而頓住，笑意又漫上來。

陳菲菲的心跳了一拍。

這話太直白，卻又不顯輕浮，像是年人的坦誠，卻又裹著年人的克制。

停車場頂燈的影在他們之間流轉，程臻的車窗了無形的屏障，將旁人隔絕在外。

祁深靜立一旁，并未說什麼。

陳深卻徑直踱向程臻的車窗，指節叩響玻璃，力道不輕不重，帶著稔的隨意。

“別浪了。”他嗤笑一聲，角勾起，眼底卻無半分責備。

他們兩個關系近，所以陳深也不跟程臻客氣。

“喏，拿去。”程臻從車遞出幾杯茶，杯還裹著氤氳的熱氣，琥珀的在燈下泛著。

“心不好的話，讓喝點甜的，家里面保姆做的，絕對干凈糖，不用擔心衛生和會發胖的問題，現在還是熱的。”

字字句句，像是將陳菲菲的喜好嚼碎了進話里，連陳深都挑高了眉。

這話里面的信息含量就很高了。

程臻這幾乎是告訴陳深，我一直在關注陳菲菲，我知道的所有向，這是在陳深面前自了。

他語調慵懶，眼尾卻瞟向遠怔忡的陳菲菲，“現在心不好，甜食能安緒。”

陳深輕哼，指尖將茶杯轉了圈，杯上的“低糖”字樣赫然目。

“你來都來了，不自己送？以前那些東西也該自己送更好些。”

程臻擺肩，“現在我不方便跟直接聯系，我現在這也不算追求，這只是同事之間的互相安。”

說出來的話一套一套的，純忽悠人用的。

陳深拎著茶晃悠到陳菲菲邊時，程臻的車已無聲出車位驅車離開。

陳菲菲接過茶，指尖到溫熱，狐疑抬眼：“哪來的？”

“程臻給的。”陳深實話實說，眼角卻瞥見頰邊再度泛起的薄紅，笑意更深，“說是家里面保姆做的，絕對干凈糖，還熱乎著呢。”

陳菲菲耳尖一燙，茶杯在掌心幾乎握不穩。

想起程臻那句“傻乎乎可”，想起他車窗后若若現的目，忽然覺出這熱茶里摻著某種危險的甜。

像，又像毒，讓人明知可能陷進去，卻忍不住貪那一口暖。

而且，本人也確實是對程臻有了點別的意思。

陳菲菲捧著茶杯，指尖無意識挲著杯壁的溫度。

輕抿一口，是之前曾說過的，自己最喝的鮮芋牛西米，剛剛好的溫度，其實這個涼的是最好喝的，但他似乎還記得自己胃不算好所以是熱的，用料的好壞一嘗就知道。

芋泥的在舌尖綻開，不濃不淡，帶著微甜的口。

牛醇厚，正是常回購的那款進口品牌，香與芋香融，西米在齒間迸出細微的脆響，溫熱熨帖著胃，熨帖著方才被李巧麗攪的心緒。

這杯飲品比茶店里的味道要好太多。家里面保姆的手藝，程臻說得輕描淡寫，卻藏著心。

忽然想起之前一起工作自己隨口提過一句：“鮮芋牛西米要是能糖又溫熱，就是完。”

那時程臻坐在對面，含笑聽著，目如潭水將籠住。

原以為不過是閑談，此刻方覺，他竟將這話烙進了心里。連胃不好的舊疾都記得這般清晰，溫熱茶的溫度把控得恰如最舒適的溫。

他竟然都還記得。

把的口味都記得這麼清楚。

陳菲菲不想太自，但就是覺得，程臻好像真的在追求。

陳菲菲低頭看著茶杯子，杯被翻轉，目定格在定制圖案上，是最的游戲角，藍發年執劍立于星空，像素線條勾勒得致，連制服的流都纖毫畢現。

這人真是……

這圖案絕非市售，定是特意設計。

陳菲菲間哽著未名的悸，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角都是清淺的笑意，抬頭，目注視的方向就是方才程臻離開的方向。

“還看？人早沒影了。”陳深的聲音裹著無奈，尾音上揚，似兄長看穿心事時的調侃。

陳菲菲頰邊意更濃，低頭盯著杯，指尖在角劍柄的圖案上輕劃。

“他……”言又止，聲音細如蚊蠅，“他是不是在追我？”這話問得怯，眼底卻亮著試探的。

陳深輕笑，倚在車門旁，影子被頂燈拉長一道斜線。

“你說呢？”他挑眉，目掠過發梢的碎，“程臻那人，若沒興致，連你名字都懶得記。可若上心了……”

他忽而頓住，笑意染上幾分深意，“他比狐貍還，怕是早織好網，等你自個兒往里鉆。”

陳菲菲耳尖滾燙，辯駁的話噎在間。